“我是誰?”
西川賀曾無數次地問過這個問題。
“你是西川賀。”
有人這麼說:“你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信任的人。”
“你是密斯卡岱,是我們所依賴的上司。”
“你是組織的BOSS,是組織的燈塔。”
“你是我從小認識的鄰家大哥哥,是一個很有趣的好人。”
“是初戀,同事,搭檔,上司,老闆,和共渡一生的人。”
這些西川賀向來平衡得很好。
就像他一直以來做的一樣。
“他是我最寵愛的弟弟。”
女孩再次重複了一遍,此刻她那雙玻璃造的眼睛充溢着深情。
她就像任何一個寬容大度的姐姐/哥哥一樣,柔聲開口:“我不會對他出手的。”
江戶川柯南反複被這個情報給震住了,思索了一會後咬牙切齒地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對啊,憑什麼?
密斯卡岱垂下頭,柔軟白皙的後頸惹人注目。
她很溫柔地說:“憑什麼你當然知道。”
像是注意到什麼,她站起身,按住江戶川柯南,“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是時候走了,最後一句,幫我看顧好他。”
“拜托了。”
女孩向江戶川柯南道别,沒帶走任何東西,就像她來時一樣。
今天是休息日,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廣告牌在不斷閃爍着,随即替換方才的影片。
天有些沉下來了。
桔紅色的路燈已經開始點起。
她繞着街邊的欄杆走,不時踮起腳,模仿着曾學到的舞步旋轉。
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
呼氣,吸氣。
提胯,挺胸。
然後飛起。
她在哼不知名的歌。
她現在是為家人奉獻一切的聖人,是殉道者,是愛而不得的可憐蟲。
密斯卡岱。
密斯卡岱。
密斯卡岱愛着西川賀。
仿佛是想起什麼趣事,女孩停下舞步,雙手捂住臉頰,緩緩蹲下。
她的腦袋開始疼了。
“我真愛她。”
密斯卡岱癡笑着,“我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我……”
“我……”
“我……”
接下來的話都含糊在了那具金屬的軀殼中,唯有瘋狂在那雙眼睛中鼓動雙翼。
曼妙,輕盈,旋轉着升起。
然後墜落。
她蜷縮在地,聖潔得宛若天使。
而一隻烏鴉飛來,降落在她的肩上。
街邊人來人往,唯獨他為此而降落。
“已經很晚了。”
屬于琴酒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帶着微不可見的無奈。
它理了理女孩淩亂的發梢,機械運轉的聲音使對方回過了神。
他說:“該回家了。”
于是西川賀醒來了。
年輕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試圖掩飾他方才小小的失控。
他揪了揪身上的裙擺,又伸手撫過臉頰,确認自己沒有太過激動而流淚。
年輕人尬笑:“哈哈。”
“晚飯做好了。”
冷淡的聲音像是有什麼魔力,瞬間平撫了西川賀的心。
“走快點。”
“我等你回家。”
等西川賀将軀殼送回安全屋,自床上蘇醒時,便看見了一個皺着眉,坐在床邊看手機的琴酒。
雙目相撞,總是理虧的那人先敗下陣來。
最後還是琴酒先開了口。
“結束了?”
年輕人尬笑:“你其實可以不用等我的。”
琴酒沒說話,他總是很安靜。
這次事件像是把什麼放上了台面,彼此之間尖銳的問題再也不能回避。
西川賀無意識地攪着被子,神态放松。
他又開始神遊了。
“西川……”
良久琴酒開口。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