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好戲即将上演。
認罪,忏悔。
破案後的進程向來快得離譜。
沒過多長時間館長就被目暮警官給押上警車,送去警署。
等待他的即将是一場漫長審判。
江戶川柯南目送那位為了美術館而犯下大錯的老人離開,正準備擡頭看看他的好搭檔西川哥,卻發現人早就跑沒影了。
又是這樣。
江戶川柯南腹诽着:每次一破完犯人的心理防線就開溜,留他一個人面對後來的麻煩事。
不過經過今天這件事倒也告訴他一個道理:他最好别在西川賀的面前暴露身份。
不然那個愛看熱鬧的家夥很有可能會因為這難得一見的變化而整出一堆事來取悅他自己。
苦于身軀變小的高中生磨了磨牙。
盡管西川哥很懂他。
盡管西川哥沒有因為他現在的年齡而歧視他。
盡管西川哥還是那麼聰明。
但他還是那麼熱衷于看熱鬧不嫌事大。
且沒有一點把小孩扔下,并讓對方面對人群的憐憫心。
王八蛋得一如既往。
江戶川柯南溜溜哒哒地跑到毛利蘭身邊,簡單告訴了對方他要去找西川賀的事。
“欸?西川哥?”
毛利蘭愣住了。
“可是西川哥他正常破完案就走了——”
不,他隻不過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看熱鬧罷了。
“我總能找到他的,你先和叔叔回去吧!”
男孩是這麼說的。
于是他又一頭紮進黑暗。
西川哥喜歡把他那些怪癖尊稱為“做好事不留名”。
而且最讓人崩潰的是其他人還真的信西川賀那奇葩的言論,認為他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好人,新時代的棟梁。
放什麼屁?
江戶川柯南自眼底流露出不屑。
與其相信對方被路邊攤給吸引了,正在和一群學齡前的小屁孩争奪冰淇淋,都比他那奇葩的言論正常多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着如何向西川賀解釋自己知道他名字的措辭,太過投入以至于不小心與一個人撲了滿懷。
風雪夾雜着淡淡的薄荷味瞬間襲來,江戶川柯南猜對方可能是出去抽了支煙才回來。
真是一個孤僻又怪異的人。
一個熱情又快樂的人。
一個與米花格格不入,又莫名奇妙出現在這裡的人。
江戶川柯南想: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卻總是能讓人感到安心,好像“他存在”這一件事的本身就是讓人感到鎮定。
“呀,這不是我們的小偵探嘛。”
熟悉的嗓音自上傳來。
對方的風衣很薄,顯然内襯也很不厚。
江戶川柯南撲在上面的第一個感受就是:好涼。
不同于出門前毛利蘭給他裹得厚厚的衣裳,西川賀今天一反常态地穿了件不符合季節的衣服。
這不對勁。
明明前幾天看到西川賀的時候他還穿了件黑大衣,并圍上了柔軟的格子圍巾。
在放學路上碰見他的時候還跟自己抱怨被強迫穿上了毛線衣很不舒服,但對象一定要他穿了才允許出門。
江戶川柯南原本對這句話抱有十分的懷疑的。
但現在……
江戶川柯南突然幸災樂禍起來。
他重新站起來,端端正正地,自上而下掃描了一遍他今天的西川哥。
棒極了。
黑風衣搭白襯衫。
圍巾也沒有,手套也沒戴,更别說帽子。
總之雖然看起來風度翩翩,但卻像極了一個反季節的神經病。
而且手上還抓了支冰淇淋。
“哈。”
江戶川柯南笑出了聲。
棒極了,看起來西川哥的對象終于忍受不了這個神經病,并一腳把他哥給踹了。
江戶川柯南陰暗地揣測着。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并不介意向對方透露出一點自己變小的事實來安慰情場受傷的好兄弟。
盡管這個兄弟總是在平時明裡暗裡向他透露自己的幸福生活。
盡管這個兄弟總是對他追小蘭的進度冷嘲熱諷。
但!
江戶川柯南感覺自己從未擁有過如此大的力量。
但西川哥他失戀了啊!
絲毫不在意自己被上上下下探究了無數遍的江戶川柯南站直了身體,頭顱略微上揚。
對自己“被分手”一無所知的西川賀眯着眼盯着着突然驕傲起來的小屁孩。
他冷笑一聲,順手把冰淇淋遞給對方。
順利看到小孩被自己的手給冷得一哆嗦的成年人揚了揚眉,笑起來。
“好吃嗎?”
西川賀貼心且虛僞地問。
他撣掉了衣服上的雪,毫無氣質地把小男孩給擠到一邊,座在了美術館的台階上。
犯人已經被目暮警官給壓走了,此時美術館裡一片安甯。
暖黃色的路燈沿着雪花灑下來,雖然還是冷,卻莫名讓人感到心安。
讓人想起他之前圍着的那條黑白格子的羊絨圍巾。
“最後一個,我從一群小朋友中搶到的。”
西川賀洋洋得意,單手拖着自己的下巴,彎起的眼睛亮晶晶的。
真不愧是你。
江戶川柯南翻了個白眼。
做出這樣的事還這麼自豪地講出來,能做到的人已經不多了。
恰好,西川賀就是其中一個。
但西川賀顯然也沒打算就這麼讓江戶川柯南站着揣測他。
年輕人眯着眼睛,開始微笑。
“柯南啊。”
舔冰淇淋的男孩警惕地回過頭瞪人。
西川賀拉長聲音拍拍自己一側的台階,恒溫的人體終究說出了符合雪天的話。
“來說說看,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叫什麼的呢?”
“還有啊,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不知道你适不适合回答一下。”
他還是笑盈盈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你怎麼和新一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