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蒼白漂亮的面容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有錢麼?”
她表情凝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好像沒有。”自己穿過來時,身上隻有這套衣服,口袋裡是一分錢都沒有。就算有,即使帶了錢包她也買不了,人民币要兌換美元的。
“我也沒有。”小少年從牆角直起身緩慢地站起來,她注意到他的臉上和腿上都帶着傷。不用說,這肯定是養父幹的好事!
她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時,才意識到這個男孩子在什麼樣的環境中艱難成長,那是一個充滿仇恨的,不寬容的家。男孩對于數學及其他任何一種音樂的喜歡都會招來一頓毒打。
養父酗酒時打他,這是常常發生的事。當她在筆下寫出這一切時,心中并沒有太多的感觸,故事裡的人物的境況,與一個活生生的人所帶來的沖擊感是不一樣的。她似能夠更深一步的體會到了一個作者筆下人物心情。
蘇曉琪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悲傷,“還痛嗎?”她不由問道。
男孩沒有作聲,隻是瞥了她一眼,他好像有些不屑從别人那裡得到關心似的。
她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除非她也被人暴打一頓,不然别人痛不痛,她哪能感同身受?因為于己無關痛癢,才能夠這樣提問,這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問法,所以,這個天才少年大概懶得回答她了。
她心裡多了幾分歉疚,轉身看着主角,“我去想辦法,弄到錢。”她說道。
雖然男孩用對女孩智商表示懷疑的目光看她,但他并沒有拒絕她,仍是和她一起向着街頭上的商店走去。現在二人身無分文,一無所有,饑腸漉漉,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是出賣勞力換取頓吃的。
盡管他們二人一個是高智商的天才小孩,一個是接受了大學教育的僞蘿莉,為了吃上一頓飽飯不得不暫時去出賣勞力。
現在她發現,二個孩子想要在貧民窟裡生活并不容易啊,這是進入時選擇了HARD模式的結果麼?
半小時後,她挨家問了好幾個商店,人家很明顯的一看就拒絕了,不願雇他們幹活。原因是老闆不願意用童工啊,可是沒有人願意用童工,接下來他們要怎麼活下去呢?
他們又來到一家快餐店餐廳裡,她費了一點口舌才說服了老闆讓他們在裡面參加一次掃地,得到了一頓快餐。
“今晚我們住那裡?”她走到外面停下來,望着灰暗陰沉的天空像是喃喃自語道。
她思考着說道:“不行,你受傷了,我們又淋過雨,在外面過夜會生病的。”入夜伴随而來的還有治安問題。
她眼前一亮,拉來小男孩一起來到一家寄宿客棧,對店裡的老闆娘說,“老闆,我和我哥哥遇到綁架的壞人了,我們剛剛從那條路上逃了出來,您這裡可以收留我們一晚嗎?”
小女孩似乎剛剛遭受了驚吓,強行壓抑住驚慌,眼眸泛着蒙蒙的水光,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清嫩悅耳的音質,令老闆娘同情心大起,她點頭道:“上帝保佑!可憐的寶貝,你們今晚就在我們這裡住下來吧。”
“孩子,你家住那裡?”
“我家在——”蘇曉琪眸光一閃:“一個山坡上的白色大宅子裡面,附近是一個葡萄園,每年父親都帶我去打獵,十幾天前,我們一家人在遊輪船上,哥哥帶着我去船艙下面玩,然後遇上裡面一幫很兇的壞人把我們抓起來了,我們這樣就和爸、媽分開被帶下船了……”
“我和哥哥被蒙住眼睛放在車上帶到這裡來,呆了一個屋子裡好幾天,趨他們沒有注意從窗子裡爬出來,才來到這裡的。”
她抹着眼淚說道:“你看,我哥哥身上都是傷……”
在人際溝通方面向來都是女孩子的強項,何況蘇曉琪是個不折不扣的僞蘿莉。小女孩的哭訴引起了老闆娘極大的同情,她說道:“你要報警啊,别怕,我會通知你們的父母的!”
當晚,蘇曉琪和男主艾倫得到了極好的照顧。整個過程中,男孩一言不發,隻是看着蘇曉琪表演,到老闆娘為他們安排了一間屋子,關上門。
男孩躺在對面的一張床上,低低地笑了起來,“你這個謊言很粗劣,不怕穿綁麼?”
“可是,這樣的晚上,露宿街頭更危險吧?”她吐出一口氣,道:“我就一口咬定我們是從英國來的,想查失蹤人口,警察一時半會兒不會核對失蹤人員信息,找到這個小鎮上來,至于遊輪班次,小孩會記得那東西嗎?”
小少年無庸置否聳聳肩,轉過頭來,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他很少和同齡人說話,也很容易覺察到别人的善意和惡意。
比如這個小女孩,竟然對他産生了一種保護感,雖然她自己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把他接納為自己那一方人了。
“但這個謊言很容易被揭穿的。”他說道:“你想好對策了嗎?”
“我沒有打算騙别人一輩子。”她微笑滿滿地道:“再說,你身上的傷不是假的,如果被發現了,我另有辦法。”
她和小男孩在老闆娘那裡呆了二天,熱心的老闆娘報了警,在警察局做了筆錄,根據蘇曉琪提供的信息,這二個小孩是從國外坐遊輪過來的,從蘇曉琪口中說了幾個港口的特征,他們推測船隻是從英國過來的。
蘇曉琪主動拉着艾倫為房東承擔了房間打掃衛生和做飯的工作,她甜美而又懂禮貌,讓老闆娘對這對兄妹喜歡上了。
過了一個星期,這家宿客棧裡收費管理員突然住院了,老闆娘不得不考慮親自上鎮上的另外四家客棧去,向房客們一間一間收取房租。
她忽然有了主意。“别着急,”她說,“卡米拉阿姨,我來處理這事。您就說我是這位叔叔的侄女。”
晚上,蘇曉琪在客棧餐廳幫忙,當晚飯吃到一半時,她對房客們宣布道:“先生們,你們能聽我說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