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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滇城篇30:艱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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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解重樓這輩子都不會再穿上警服了。

耿童聽着外面的催促聲,冷靜下來,與解重樓空洞的雙目對視片刻。

他對特警說很快就走,然後視線又落在解重樓身上:“别想那麼多。”

“你要走了嗎?”解重樓的聲音很輕,他瘦了很多,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人,手臂垂在身側,又帶着點希冀般擡起。

耿童握了握他那條滿是淤青的手臂,拇指指腹劃過兩枚已經結痂的針孔:“海洛|因成瘾初期及時幹預的戒斷率相對較高,醫生說你底子好,能扛過去的。”

解重樓手上的勁兒微微松了些,别開臉去,在逆着光的方向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到了枕邊:“你别碰我。”

耿童不語,隻是握着他被束縛帶綁在床架上的手塞進被子裡。

被子裡潮乎乎的,他身上全是汗。

解重樓啞着開口:“醫生說針頭是舊的,我不知道......那上面會有什麼東西,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你别碰我。”

“你怕有艾滋?”耿童收回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輕輕搓了搓,“有也沒事,我手上沒傷口。”

門外傳來一點動靜。

解重樓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他們是不是又催你了?”

耿童看一眼床頭擺着的食物:“我不走,等你睡着再說。”

“不想睡。”

“那吃點東西?”耿童端起盛着粥的碗,裡面還剩下很多,但早就涼到凝固了,估計是早上看護他的人試圖喂他,卻收效甚微,“護工多久來一次?”

解重樓說:“我不知道。”

“餓嗎,”耿童聲音冷了幾分,“睡不着就吃點東西。”

解重樓嗯一聲。

這床沒法擡高,耿童用勺子舀起一點凝固了的粥,剛碰到解重樓唇沿,又收了回去,把碗放在一邊。

解重樓皺了皺眉。

耿童沒說他剛聞到那碗東西已經馊了:“太涼了,對胃不好。”

“哦,”解重樓聲音有些虛弱,“哥,我什麼都知道,你不用撒謊。”

兩人相視無言,隻是耿童的手指有些抖,給解重樓拉被角的時候尤甚。

解重樓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幹任何事都是我自願的,沒有誰來逼我。”

“别說了。”

“我想說,”解重樓眼睛發紅,“我不知道毒|瘾什麼時候會發作,這樣清醒的時間還剩下多久,我就是想......和你說話——耿童,你後悔嗎?”

耿童擡手擦掉他額頭上分泌的汗:“你呢。”

“有一點,”解重樓表情隐忍,裹在被子裡的四肢開始輕輕顫起來,冷汗一層一層地打濕衣服,“但是......我之前夢見你了,夢見我們讀大學的時候,還有工作的時候。”

耿童沒接話。

解重樓深深地看着他:“你會抓到錢茂的。”

“什麼?”耿童愣了愣。

“沒有什麼,”解重樓嗓音沙啞,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然後竭力地把手伸出被子,無視束縛帶那疼痛的拉扯,食指蹭了蹭耿童的手腕,顫抖着說,“哥,我渾身都好疼,像有螞蟻在咬一樣。”

耿童捏了捏他的指節:“忍一忍,沒事的。”

解重樓狠狠閉上眼:“我記得哪裡有毛巾......你能幫我個忙嗎?”

“說。”

“你把毛巾卷起來,塞在我嘴裡,你沒來的時候,我咬到舌頭了,出了好多血......”解重樓說這話的時候渾身已經開始微微抽動,思緒亂得像是被重組了一遍,“我好像有點感覺了,哥......”

于是耿童立刻站起身,四下環顧着,急匆匆去把解重樓說的那條毛巾從衛生間架子上拽下來,三兩下卷成卷,按着全身都在不由自主抽搐的解重樓,用力掰開他咬緊的牙關,将毛巾卷狠狠塞了進去,而解重樓已經開始發出凄厲的叫聲,被毛巾堵了嘴後那聲音變得支離破碎。

解重樓死死抓着耿童的手,眼淚不住地掉落。

塞毛巾的時候,他沒控制住咬了耿童,現在耿童的虎口在滲血。

解重樓盯着那點微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血迹,眼淚一顆一顆滾下來。

“我得走了,”耿童有意遮擋他的視線,“三七那邊......我盡量想想辦法讓他别太快發現,你好好治病,治好了我們就回家,帶你到處旅遊,去......”

解重樓嗚了一聲。

那句我們一起去首都看看真正的升旗被吞掉了,耿童微微歎息,用拇指搓了搓好兄弟的臉頰:“不說那麼多,你就記着你還有牽挂,能熬過這陣子就行。”

門外再次傳來特警的催促,耿童把他僵硬的手指從自己的手腕上拉開,替他關了燈,然後狠下心頭也不回地離開。

房門被特警從外面打開,冰涼的空氣瞬間湧了進來,耿童聽着身後解重樓凄厲的聲音,于心不忍地擰着眉,下意識回頭看一眼。

特警:“我的爺,你可算是出來了,三小時了。”

“謝謝,”耿童遞給他倆一人一支煙,“給。”

“喲,整這麼好?”特警輕笑一聲,接了,“芙蓉王啊。”

門輕輕關上落鎖,幾人站在門外,耿童沒急着走,問:“他在裡面會有人幫換衣服嗎?”

特警一愣。

耿童:“剛才看他出了不少汗。”

“這個嘛......其實護工會做的,”特警挑着些不輕不重的說,“不過你應該也清楚當時那幫人給他打毒|品的時候用的不是什麼幹淨玩意兒,都怕傳染,加上他又總不太清醒,所以護工可能就沒那麼認真。”

耿童捏着拳:“就算有病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傳染!病毒暴露在空氣裡會失活,又不是什麼親密接觸,換件衣服換個床單被罩就那麼委屈護工了?那東西都髒成什麼樣了,人躺着能舒服嗎?一幫人拿着錢幹什麼吃的!”

“咳咳,那個,耿警官,消消氣消消氣,”特警說,“這些護工都是養老院的,平時該怎麼工作就怎麼工作,絕對沒有苛待解警官......隻是,你也知道,外人總比不上家人那麼細心。”

耿童了然,歎了口氣,把剩下的半包煙都給了那人:“這樣吧兄弟,我知道你為難,也不讓你幹什麼别的,你就稍微留留心,等護工來的時候提醒一下給他擦擦身上,換套幹淨衣服,衣服最好是一天一換,床單被罩兩天一換——你必須親自盯着全程,要是護工敢耍小心思就告訴我,我回了上頭把人給換掉。”

特警握着煙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耿童。

耿童這輩子還沒因為什麼事求過人,語氣淡淡的,撒了個圓潤的小謊:“過段時間他家屬要來,去戒毒所之前收拾體面點大家都安心,免得家屬以為我們虐待英雄。”

“行,”特警明白了,笑笑,“可以的,小事兒。”

96、

耿童離開這個養老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心情在經過那樣的大起大落後竟然會平和到毫無波瀾,而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等。

等一個時機。

解重樓已經倒了,朱若霞畢竟是個女警察,雖然各方面都和同期男警不相上下甚至是更加優秀,但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女警察,在系統裡反而更顯珍貴,耿童不敢再賭上自己隊友的命和前程去搏一個未知——錢茂背後有人,他怕了。

也就是這時候他才明白之前江馳在接受采訪的時候留下的那句“活着,才會有更多可能”的深層含義,到底還是他太年輕,不懂以卵擊石隻會讓蛋殼破碎流出滿地的蛋液,現在懂了,長了記性,行事不敢太莽撞了。

果然人是要被教育才懂成長的。

他歎了口氣,擡眼時竟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7号公交車的站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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