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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勘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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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如洗,晴光潋滟。

卯時出發,走了莫約兩個多時辰,車輪碾過青石闆的聲響戛然而止,驢車終于在巳初停在傅宅門前。

“青丫頭,你該不是帶錯路了吧?這……”王婆子聲音顫顫,這家連大門都這麼奢華氣派,更别說旁的,柳青一個農女哪能高攀得起。

眼前一座三間兩架的烏頭門巍然而立,門高逾丈,門柱以整根榆木制成,通體髹黑漆,柱頂覆以青瓦滴水檐,檐下懸着兩盞六角絹燈。

大門兩側延伸出夯土粉壁,牆頭覆着青黑筒瓦。門楣高懸黑底金字漆木匾,上書“厚德載物”四個大字,筆力雄渾。

兩扇朱漆大門包着鎏金銅頁,上鑄銜環鋪首,門上釘着浮漚釘,橫五豎九,日光一照,燦若星子,熠熠生輝。

門廊下駐着一對石雕門砧,左刻獬豸,右雕麒麟,獸首怒目卷鬃。門前五級青石台階,兩側各卧一隻漢白玉貔貅,獸首微昂,口含銅錢。

階下鋪着簟紋方磚,磚縫裡探出幾叢嫩綠的階前草,随風輕顫。貔貅兩側列着六對朱漆燈架,雖是白晝,燈盞仍泛着幽光,與鎏金門釘交相輝映。

偏是這般規整處,西牆根卻斜出一株老梅,虬枝盤曲,暗香浮動。

“是這兒沒錯。”柳青跳下驢車,站定,“勞煩王嬸稍候。”随即捋了捋衣襟,闊步走向傅宅大門。暮雲捧着禮匣緊随其後。

四個門房身穿靛藍短褐,腰系銀銙帶,在門廊下站得筆直。

柳青恭敬地揖禮,“勞駕通禀,三陽村柳青拜谒傅家主,攜聘禮求娶貴府長公子。”

柳青雙手奉上朱漆禮匣,匣面以泥金繪纏枝紋,内盛絹本婚書與聘禮清單。

婚書以青紙為封,泥金題簽,蓋有裡正朱印;聘禮清單則用工楷細書,羅列谷帛、束脩之數。

四個門房面面相觑。

年輕門房目露鄙夷,将柳青從頭到腳打量個遍,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嗤,“癞蛤蟆肖想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領頭一記眼刀,小年輕悻悻閉嘴。

領頭門房叉手行禮,維持着面上的恭敬,卻不接禮匣,“這裡可是金鄉傅氏宅,娘子恐怕是弄錯了吧。”

柳青穩穩捧着禮匣:“煩請通傳一聲,柳青求見傅家主。”

見她糾纏,領頭也冷下臉來,“實在抱歉,沒有請帖,不見。”她擡高音量,“規矩不可破,還請娘子見諒。”

柳青望着緊閉的朱門,側頭吩咐暮雲:“去請城裡鼓吹樂班,人不必多,十二人即可。”

暮雲遲疑道:“不如我去通禀?”

“不,”柳青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她擡手輕撫懷中禮匣,指尖摩挲着匣面上精緻的纏枝紋,“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柳青伸手攏了攏衣襟,轉頭走向驢車,“嬸子,這一路可辛苦你了,走了一上午都沒吃東西,我聽那邊有叫賣聲,您去歇歇腳吃杯茶罷。”

說着将一枚銀髁子塞到王婆子手裡,“我這恐怕還得一會兒,不敢耽擱您正事,這樣,您先去置辦東西,回頭咱們在城門彙合,到時候還得勞煩您捎我回去。”

“咳!”王婆滿眼歡喜,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方才的不耐煩一掃而空,“鄉裡鄉親的,你這是幹啥嘞。”嘴上這麼說,手上已經利落地将銀铤揣進懷裡。

知道她吃了閉門羹,王婆子好心勸她:“有這些錢,嬸子在村裡就能給你說個能幹男人。”她朝朱紅大門努了努嘴,壓低聲音:“金窩窩裡的嬌少爺,當心你吃不起哦。”

柳青勾唇,卻不接話,“權當請嬸子吃喜酒。”

不多久,王婆子趕着驢車晃晃悠悠出了巷。

柳青身後,系着紅綢的竹籠裡,兩隻肥碩的大雁正不安分地撲棱着翅膀。

那雁羽毛油亮,喙部鮮紅如朱砂,青銅色的頸羽在陽光下泛着金屬般的光澤,不時地啄擊竹篾,發出清脆的“笃笃”聲。

每撲騰一下,就有幾根雪白的絨羽從竹篾縫隙間飄落,在青石闆上鋪開星星點點的銀光。

後頭次第放着四壇貼着“囍”字的泥封酒壇,紅繩捆紮的結扣系得一絲不苟。壇上躺着兩匹越羅細娟,一匹靛青如遠山含黛,一匹月白似新雪初霁。最後兩個竹篾筐裡一個裝着四鬥米,一個混裝着茶葉、芝麻和棗栗。

領頭的門房一見這架勢心裡便是一咯噔,奠雁之禮,六禮俱全,這親提得極有誠意,更深谙禮制,樣樣都按規制備得妥妥當當,從禮法而言挑不出絲毫錯處。

對方以氏族規格活雁下聘行納采禮,若以“門第有别”拒之門外,則極其失禮失德,傳出去傅氏顔面何存?

何況拒收雁禮形同悔婚,按律當受笞刑……守禮則破例,拒禮則失德,這可如何是好……

晴光漸漸淡去,天穹浮起一層薄薄的雲翳,将日頭籠得朦胧。風掠起幾片枯黃的梧桐葉,打着旋兒落在柳青腳邊。

柳青靜立階下,光影搖移,她望向天空,烏雲聚作一團,似有雨意。涼風穿巷而過,撩動她束發的青布巾,一陣緊似一陣。

領頭的門房面色幾經變幻,額角滲出細汗。她死死盯着那對撲棱的活雁,清越的雁鳴破空而來,如金玉相擊,幾乎要戳破耳膜。

門房咬咬牙,終是三步并作兩步跨下青石台階,腰間銅鎏銀銙叮當作響。

“娘子且稍候,容我進去通禀。”她躬身行禮時聲音發緊,早沒了先前的倨傲,反倒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柳青似笑非笑,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朱漆禮匣向前一遞。“有勞。”

門房接匣的雙手微微發顫,她自作主張行事,可千萬别惹了麻煩才好。

……

東廂房,書房。

“公子,主母請您去正堂一趟。”

傅雲璞膝上的狸奴耳朵微動,“所謂何事?”

“是喜事,有人向您提親來啦。”丫鬟聲音清脆,頰邊梨渦若隐若現:“主母說要讓您親眼看看對方品性。”

傅雲璞眼神一滞,心頭霎時洇開苦澀,爹娘既然允他自主擇妻,緣何又出爾反爾,做出這等畫蛇添足之舉……難道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證,都不過是搪塞之言?既然如此,又何必給他希望……

“你回禀母親,此事我不同意。”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這……”丫鬟被他冷冽的語氣驚得一顫,梨渦都僵在了臉上。她絞着衣角,聲音細若蚊呐:“公子,對方行雁禮下聘,不能不見……”

空氣驟然凝滞。寒氣自腳底竄入心肺,傅雲璞眼底一片死寂,一動不動地,仿佛一尊冰雕,周身沒有丁點兒生氣。

雲璞的心一點點沉落谷底,像是墜入無底的寒潭。狸奴似有所感,不安地“喵”了一聲,腦袋蹭着他的大掌,卻再得不到往日的撫摸。

“公子……”傅安臉上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傅雲璞垂着的手在抖,攥得骨節都泛了青白。帶着些許哭腔,“您别急,許是弄錯了什麼也不一定……”

一旁的姜琝神色複雜:“我去看看吧。”

“不必了。”喉腔裡像嵌了刀片,割得喉嚨陣痛不已,傅雲璞緩緩起身,袍角的暗紋泛着冷光。“我自己去。”落字如冰,寒涼沁骨。

嘴上說着自己去,可話音落了半晌,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釘在青石地闆上,半步未挪。

貫通全院的回廊廊下懸着湘妃竹簾,細密的篾條間綴着玉珠,随風而動,清越如泉。

“公子——!”廊上,梨兒一陣瘋跑,帶起一股穿堂風,驚得竹簾翻卷,環佩叮咚作響。

“公子……”梨兒氣未喘勻,扒在書房門廊上,臉頰通紅,亮晶晶的眼睛盛滿了光:“您快去看,柳姑娘提親來了!”

傅雲璞眼珠僵硬地轉了轉,傅安扶住雲璞,聲音輕得不能再輕,“公子,您沒聽錯,是柳青,是柳青來向您提親了!”

梨兒搗頭如撥浪鼓,“真的真的,門外還有鼓吹樂班,暮雲也在隊伍裡呢!我絕不會看錯。”

暮雲……熟悉的名字像一把鑰匙,倏然打開了記憶的閘門。是了,他的确把暮雲派到她身邊了。暮雲既在,那門外之人确系柳青無誤!

一瞬間,仿佛冰雪消融,枯木逢春。傅雲璞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血色,那雙死寂的眸子驟然亮起來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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