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大本營少說住着五十來号人,你們這般草率,萬一驚動了她手下的喽啰……當心有去無回。”
匕首在錢序手中轉了個圈兒,男人皮肉緊繃,“我看公子尚在昏迷,你們帶着他也不方便行事不是,不如讓我留下照顧吧。”
“我跟你去。” 璩綸眼神微動,她望向錢叙:“咱們兵分兩路,你想辦法弄條船,完事後咱們在碼頭彙合。”
二人視線交彙,錢序瞬間明白她的意圖,她沉思片刻便點頭應下,“我們在碼頭等你。速去速回,萬事小心。”
“嗯。” 璩綸看了眼水笙,“有勞了。”她頓了頓,“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萬一沒等到我,不必猶疑,直接按原計劃進行。”
“哎!”男人氣憤,“你二人聯手恐怕還有勝算,一個人去那就是送死!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一群酒囊飯袋,我許妹子一人足矣。你少耍心眼,要是教我知道你陰我們,當心你的腦袋!!”
話落,男人身側的四方桌便四分五裂,散落一地。男人吓得心驚膽戰,戰栗的牙齒咬破了舌尖,他顧不得疼痛慌忙保證:“去去去,我這就帶路……”
門口駭人的屍首擋住了男人慌亂的步伐,“磨蹭什麼!咱們隻有半夜的功夫行事,你想拖到别人發現這兒出了命案,好去通風報信嗎?”
“不……”男人強作鎮定,踩着屍身奪門而出,半凝固的血漬粘在腳底,印出一串腳印。
錢序背着水笙往海邊行進,璩綸則跟着男人摸向凃老大營寨。
營寨紮根在小島正中,是一處視線開闊的高原平地,營寨周圍一棵樹都沒有,沒有絲毫藏匿之處,高高的瞭望塔輻射整個小島,縱使礁石林立也難逃監控。
璩綸環顧一周思索片刻便決定從瞭望塔下手,一來阻斷通訊防止打草驚蛇,二來也試探下此人是否值得一用。
璩綸瞥了眼男人,“你從大門進寨,我待會兒來找你。不要妄想逃跑,就算現在你呼救,全寨戒嚴,我照樣能殺了你。”
男人定住了,愣了半天沒動,璩綸施展輕功攀上一處礁石,踩着石壁爬上雲梯,男人總算回過神,屏住呼吸,望向璩綸所在的方向,眨眼的功夫雲梯上便沒了她的蹤影。
他心思百轉千回,方退一步,一陣咻聲呼嘯而過,他臉上一痛,一粒碎石片割破了臉皮,血珠争先恐後地冒出來,男人顧不得疼痛,扭頭一看,正對面的礁石上嵌着一隻短箭,尾羽震顫,入木三分。
他大駭,渾身冒着冷汗,若是剛剛他沒退後一步,那這箭不是正對他的腦門——!男人腿一軟,隻得扶着礁石才堪堪站穩。
一瞬間他想清楚了許多事,随即連滾帶爬奔向營寨,看來凃老大這回必死無疑,可他不能讓自己白白送了性命……他得自保!就算凃老大死了,她還有那麼多喽啰,萬一日後追究起來,他難辭其咎……
他想呼救,可嗓子卻像堵了石頭一樣,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他隻能跑,飛快地跑,為自己争奪一線生機!
璩綸收回視線,塔台上悄無聲息倒了兩個身影,她扒了其中一人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随即若無其事地下了高台。
男人腳步虛浮,他聚起渾身力氣扣響了營寨大門,“開門……快開門!我有要事要見大王!”
營寨圍牆築以厚實堅固的石料,平地拔起一丈高,厚重的大門與石牆融為一體,将整個營寨牢牢包圍。一丈高的土城上設有兩個瞭台,由守衛日夜鎮守,警惕敵情。
不過此時瞭台内荒誕非常,男人們痛苦的呻吟穿透石牆散入虛空,凄厲又駭人。
厮混中一個守衛注意到外圍的男人,她不滿地抽身,随手披了件外衫探出頭查看,守衛認出了男人,正奇怪他怎麼星夜前來,就被男人滿臉血漬吓到,“你……!你臉上怎麼回事?”
“……快禀報大王,有人夜闖營寨!快——” 男人怒吼,“快開門帶我去見大王!”
守衛聽罷睡意全無,“你說什麼?!”由于太過驚訝反而輕蔑起來,“放屁,我們營寨堅不可破,誰敢擅闖?!”
男人無奈隻能快速将經過說了一遍,守衛斂下笑意,她隐隐相信了他的說辭,心中打鼓,手上動作不停,她胡亂套上衣服,沖着淫/亂的衆人咆哮,“别搞了,快去開門,出大事了!”
“快點火報信——!”
“點火!戒嚴!”
守衛話音未落便倒地不起,璩綸幽靈一般出現在瞭台,立她身後,手起刀落,一刀斃命。
剩下三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不輕,璩綸手中軟劍微動,三顆人頭便落了地。兩個削瘦赤裸的男子蜷縮在角落,璩綸眉頭緊鎖,她猛地想起水笙,罷了,掙紮一瞬她終是收了劍轉身離開。
璩綸從瞭台一躍而下,男人見她從天而降吃了一驚,“你!”她手上的劍還滴着血!那守衛豈不是……
“啊!”男人大叫起來,“不要,我不想死……别殺我……”
璩綸一聲低歎,“先前不是警告過你不要試圖通風報信麼,怎麼總是不長記性?” 璩綸失了耐心,沉下聲來,“說罷,人在哪兒?”
男人瘋狂擺頭,鼓足了全部力氣大吼——“救……唔!”
一陣劍光閃過,男人猛地捂住嘴,血從雙手縫隙間湧出,白淨的面容上滿是痛苦和猙獰,“唔唔唔!”
“看在你為我帶路的份上,我留你一條性命。”璩綸幽幽道,“你如今這般模樣,想必不會再有人會追責你。當然,我不介意再做得逼真些。”
“唔!” 男人咬緊牙關,怨恨地盯着璩綸,看樣子是不準備屈服了。璩綸一記手刀,男人頓時倒地不起。
解決了男人,璩綸兩三步翻牆進寨,她掠向一片屋頂,環顧四周,寨内正中是議事大廳,而後一排屋瓦整齊劃一,四周合圍起一圈營房,再往後,營寨最高處矗立起一座高腳閣樓,守衛最是森嚴。
閣樓上下均有守衛巡邏,營房與閣樓目測五丈遠,方圓内外無任何阻擋,全是青石鋪就,閣樓守衛視線一覽無遺。
看來這個凃老大果真惜命,璩綸眯眼,不過,夜半時分閣樓仍燈火通明,倒是奇怪得緊。空氣中時不時傳來幾聲尖銳的嘶吼,璩綸眉頭緊蹙,想起方才瞭台所見,心底生出無端厭惡。
璩綸騰空一躍,施展輕功掠至閣樓之上,她俯身傾聽,屋内景象堪比酒池肉林,淫靡非常。
璩綸翻身匿于檐梁上,廊下侯着四個身材壯實的守衛。忽然,最東邊的房内傳來一道呵斥,随即便是一陣嗚咽聲,夾雜着幾聲慘烈的呻吟,守衛們對此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