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傅雲璞惱怒地瞪她,“都怨你做得好事,我還疼着呢。”怎麼又咬。
“誰叫你分心。”柳青歪在他身上,催促他:“該換藥了。”
傅雲璞一把推開她,起身放回藥盅,“我已經吩咐傅安去取藥了,你自己換。”
“璞郎,我又困又餓又累又熱,這傷還又疼又癢,我着實難受得緊,你快過來看看。”
“我看有什麼用,看一眼就好了不成?”傅雲璞惱她無狀,身體卻實誠地靠近她,“待會兒讓傅安去取些冰來,消消暑氣。”
手被拽着拖向衣帶,那人毫無羞恥之心,隻撒嬌道:“公子,你瞧我這衣衫,又厚又糙,紮得我渾身難受……我整日吃不好喝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你都不疼疼我嗎?”說着自己扯了衣帶,剝了衣衫,傅雲璞瞬間移開眼去。
柳青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你躲什麼?還怕我吃了你?”
傅雲璞惱怒她言行無狀,“你,你怎麼如此……如此放浪!叫外人看了去豈不失禮!”
柳青扯着他的手,“這裡哪有外人?你是我内人,怎麼能算外人呢?何況我這還穿着半臂衫①,又不是袒胸露乳,怎麼就見不得人了?再說我又不是什麼随便的人,就是見人,也隻見你。”
傅雲璞被她說得臉一紅,“誰要見你了。”
“是我要見我的璞郎,快轉過臉來。”柳青扯着他的手腕,“你自己摸摸這衣料,是不是粗糙得緊?”
傅雲璞低頭垂眉盡量不去看她,他随手摸了兩把,敷衍地嗯了一聲。
“我是臉上長了癞不成?吓得你連看都不看?”柳青去薅他的汗巾,柔軟順滑的觸感讓她妙計橫生,“你不看我還怎麼給我換藥?左臂遲遲不好,你難道是要金屋藏嬌?還是說五日後的山獵,你不想讓我跟你去?”
傅雲璞擡頭望向她受傷的臂膀,“那你好好喝藥,安心養傷。”
柳青扯着他摸向自己的内衫,矯揉造作道:“璞郎,你倒是瞧瞧這内衫,如此粗粝,針紮似的,糙得我的肌膚都發紅發癢。”
傅雲璞撇過臉去,“你穩重些,莫如此輕浮。”耳垂泛着可疑的紅,“回頭我讓傅安取兩匹綢緞同吳錦給你制衣裳。”
“不,我等不及了,我現在就要。”柳青拽着他的汗衫,“我瞧着你身上這件就不錯,讓傅安改改就能穿。”
“胡鬧!”傅雲璞叱她,“我的内衫,你怎麼能穿!”
柳青哼哼,“臉我看得,手我拉得,嘴我親得,就衣服穿不得。”
她諷刺意味十足,傅雲璞聽得臉紅紅,“你不懂規矩也不顧我體面,這種事兒傳出去就是私相授受,你想讓人指着罵我不守男德嗎?”
柳青拉着傅雲璞的手貼在自己心口,“那你趕緊娶我,咱們就能名正言順地私相授受了。”
傅雲璞一噎,他真是低估了她厚顔無恥的程度,“你,你要我娶你,那就是入贅。你肯入贅?”
“有人養我,求之不得。”柳青蠱惑他,“我不要聘禮,也沒有嫁妝,隻我獨身一個,你隻管娶我便是,管那多作甚。”
“哼,你隻管安心待嫁,而我要操心的可就多了。”傅雲璞心中腹诽,“你這副模樣,隻怕我爹娘見了都不允呢。”
柳青作勢貼過去,“好璞郎,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傅雲璞與她親親密密靠在一處,“就是爹娘不允,我也娶定你了。”
柳青眼中的戲谑之色退卻一空,她認真地打量起傅雲璞來,見他臉上并無玩笑之意方放下心來,“傅雲璞,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今日你許下此諾,萬不可背信棄義。”
“比起我失諾,你才更像背棄信義之人。若你違背誓言,你當如何?”
柳青捧住他的手,不假思索道:“你便挑斷我的手筋腳筋将我鎖在閨樓日夜囚禁,你若不解氣,亦可使人剜眼割鼻,毒啞灌聾,剔骨片肉,日夜鞭笞。直到你盡興為止。”
傅雲璞一把捂住她的嘴,“你話本看多了不成,哪看的這般陰毒的法子,血淋淋的惡心極了,我才沒這麼狠毒。”
柳青趕緊縮到傅雲璞懷裡,她心中如何想嘴上便如何說,她就是這般惡毒,可這就是她啊,她能怎麼辦呢。
“你也不用發那些毒誓,總歸你再背棄我我也不會傷你,隻那以後,你我一别兩寬,此生再無瓜葛。”傅雲璞平靜道。
“不可以!”柳青猛地掐住傅雲璞,“你不能抛棄我,你不準抛棄我。”哪怕是她做錯了,他也不可以抛棄她。
柳青手摁着傅雲璞的後腦勺使勁壓向自己,她告訴自己,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就算傅雲璞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一定會把他抓回來,鎖在自己身邊日夜囚禁,她不許他離開她。
“别亂動,你傷還沒好。”傅雲璞雙手箍着柳青,“你這般生氣作何?我說過我會忠于婚姻,隻要你不背棄,我自然不會與你劃清界限。難道說你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背棄我不成?”
柳青搖頭,“不會。”她隻是莫名害怕,害怕傅雲璞發覺她的真面目後逃跑,“璞郎,我害怕你不要我。”
她這樣的本性,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害怕的吧,可天下人誰怕她她都不在意,唯獨傅雲璞,她不想他怕,也不準他怕。他怎麼能怕她呢……他該喜歡她,愛她,護她,哪怕是厭惡她都行,可唯獨不能怕她。
傅雲璞摟過她,“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不要胡思亂想。”
柳青乖乖貼着他的頸,他果真是個極善解人意的人,她自私地想,要是這份好獨屬她一個人就好了。
她上身隻餘一件半臂衫,幾近赤裸地與他貼在一塊,傅雲璞面如火燒,渾身不适,“……你坐好,我去找找傅安,拿個藥而已,怎麼去了這麼久。”
門外拿着藥進退兩難的傅安:……
柳青難得地說了句好話,“公子,你整天使喚傅安做這做那,他任勞任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您怎麼還指責他呢。”
傅雲璞:…… 他這是為了誰?某些人竟還倒打一耙地責怪起他來了。
柳青圖窮匕見,“公子還是喚我伺候您跟前吧,我指定比傅安更會讨您歡心。”
傅雲璞一把堵住她的嘴,生怕她再說些什麼令人驚愕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