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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作話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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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宮門下鑰,沅鐘衡提燈孤身出了皇宮。

晚間狂風大作,雪沫同利刃般嵌着寒風剮入心肺,沅鐘衡踩着深深淺淺的雪,微弱的燭光消弭在蒼茫雪色中。

燭光滅了。

沅鐘衡駐足不前,她兀自伸手牽風,感受着冬日凜冽,一如二十年前埋葬父親的料峭春寒,令人不寒而栗。

“姑娘。”

映瑭遠遠候在馬車旁,沅鐘衡仿若入定般駐在宮門前,渾身了無生氣。映瑭撐着傘快步向她走去。

“夜深了,咱們快些回府吧。”映瑭觑着沅鐘衡的神色,悄聲探向她手中的燈杆,可那冰涼的手像是牢牢同燈杆粘住一般,撼動不了分毫。

僵持片刻,映瑭默默松了手,後退半步安靜立在沅鐘衡身側,一言不發。

自姑娘出獄以來整個人越發沉默寡言,周遭侍奉的仆役無不戰戰兢兢,生怕惹人不虞慘遭遷怒。

映瑭收起怠惰神色,溫聲道:“姑娘,老爺還在等您回府。”

沅鐘衡輕輕嗯聲,隻是長久不開口,聲音還未出唇便已消散殆盡。

……

窦華殷停棺玉佛寺,喬文清收到傳信後直奔青龍山,并着人通禀沅鐘衡。

沅鐘衡乘着雪夜趕赴靈堂,和尚們正圍着棺柩行法事,木魚響,靈杵搖,鼓钹動,誦咒出。

沅鐘衡掃過一旁失神落魄的喬文清,從侍者手中接過一柱香,插進棺柩前紋着狻猊圖案的古銅香爐裡。

耳畔響徹着法華經誦,分明是萬分聒噪的環境,可沅鐘衡此刻的心境卻異常平靜。她靜靜地跪在靈堂上,面前的火光燎得人眼脹。

十八年前初見夫子的光景恍如昨日。那時她整日昏惶,尚不知夫子乃她生身祖父,隻知夫子嚴厲規訓,讓她備受磋磨。

她雖懵懂卻也十分感念。自她記事以來,母親便鮮少踏足别院,父親病逝後母親更是不管不顧,她孤零零地呆在偏房,隻有喬文清盡心守着她。

沅鐘衡已經記不清那時候的自己是如何擯棄雜念專心緻學的了,許是躲在暗處窺見了母親喜迎新郎,許是聽仆役私下議論府中添丁,許是親眼瞧見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她終于明白,她生來是不受關注的。

吞噬黃紙的火舌襲向她身前,在那滾燙的刺痛中她終于清醒了片刻,想到九年以來夫子對她傾心教導,想到及笄時喬文清對她坦白一切,仿佛所有的怨恨、不甘和嫉妒都有了歸屬,鋪天蓋地直奔那生身之母而去——

罪該萬死,死有餘辜。

她的人生,父親的人生,祖父的人生,乃至整個喬氏一族,此間種種皆與沅宥脫不了幹系。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她遲早會為此付出代價。

今天她總算得償所願了。

沅鐘衡緊合着眼,淚從眼下溢出來,分明苦心籌謀十年之久,為何一朝雪恨卻并無快意,這麼多年累積的仇怨豈能因她一命嗚呼而一筆勾銷……這不夠,這遠遠不夠!

喬文清按住沅鐘衡微微顫抖的手臂,“主君遺願要同家主合衾并骨,姑娘可要同歸阆州?”

沅鐘衡睜眼定定地望向喬文清,現在她身邊又隻有他一人陪伴了。她忽然發現他兩鬓間的灰發,蓦地,暴虐的思緒隐匿在眼底,她木木地點頭,“嗯。”

……

臘月十五,喬文清同沅鐘衡一道啟程護送窦華殷棺椁回歸故裡,并依照遺言與喬氏家主合葬。

*

長安二十年春三月,皇帝下诏南巡,太女祁錦監國理政。

驚蟄夜,電閃雷鳴,石破驚天。皇帝南巡前夕,谷青蕤突然造訪令沅鐘衡倍感意外,此人與李全盛同為皇帝心腹之人,二人争鬥數十年之久卻不落下風,可窺其手段。

谷青蕤旁若無人般落座正首,“校書郎似乎不太歡迎我。”

仆役奉上茶盞,茶蓋刮過碗沿發出一道低沉又刺耳的聲音。

沅鐘衡半阖着眼,杯中浮現着沅鐘衡的倒影,看不出喜怒,“不知大監莅臨鄙府有何指教?”

谷青蕤呷了一口清茶,斜瞥向沅鐘衡:“沅郎中可真叫人好找,好端端的侯府不住,偏偏跑到這窮鄉僻壤安家來了。”

不待沅鐘衡應聲,谷青蕤話鋒一轉,正色道:“聖上急召,還請郎中即刻随我入宮觐見。”

事出突然,不等沅鐘衡細究便被谷青蕤催着坐上回宮的輿攆,馬車一路疾馳駛入皇宮。

紫宸殿一反常态漆黑一片,隻有内寝佛龛還依稀亮着微光,燭光照亮了皇帝半張側臉,窺不清她面上神色,隻聽佛珠在指腹上摩擦得滋滋作響,襯得夜色越發寂寥。

谷青蕤正身端立殿外,閉合的殿門掩去室内微光,谷青蕤孑然一身,身影融于夜色,卻掩不住眼中愈盛的光亮。

“陛下。”

沅鐘衡端跪殿中,皇帝久久無言,室内隻有珠串摩擦的窸窣聲。

皇帝雙眼緊閉,珠串聲愈烈,幾欲潰散。

“鐘衡。”一聲長歎後,皇帝蓦然睜開眼,“幽州牧暴斃,所派内衛竟都杳無音訊。”

沅鐘衡默默垂眸,幽州牧上任不過三月便身隕,這其中必有隐情。

“朕對鐘離謙一忍再忍,可謂仁至義盡,可她卻如此待朕!”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朕已拟旨擢你任樞密使,你即刻動身幽州督察範陽軍務。”

皇帝頓聲,“一旦鐘離氏有任何風吹草動——不必回禀,就地誅殺。”

“臣領旨。”

範陽節度使與鐘離氏族私交甚密,而今内衛在幽州出了事,不管此事與她們有無關聯,顯然皇帝已經容不得她們了。

更何況還有崇安太女前車之鑒,即便至今無任何證據證明祁犴為鐘離氏唆使謀反,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根深蒂固,難以拔除,若是能趁此機會徹底斬盡鐘離氏在朝堂軍政上的威懾,自是更能讓皇帝陛下高枕無憂。

皇帝緊蹙的眉眼露出些許疲态,“你退下吧。”

沅鐘衡躬身退出内殿,谷青蕤仍杵在外間,沅鐘衡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谷青蕤似有所感,忽然轉過身來,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沅郎中。”

沅鐘衡與他眼神交彙,點頭示意,徑直下了禦階。谷青蕤微微勾唇,轉身離開。

細雨方歇,古樸青黛的馬車疾馳在肅穆的官道上,濕潤的官道上留下一道車轍。

……

春風沂水,草長莺飛,宮中張燈結彩大肆慶祝上巳佳節,可奢靡的表皮下夾雜着沉沉死氣,再火紅的宮燈也照不出活潑喜慶的熱鬧氛圍。

絲竹聲穿過一道道宮牆飄進鳳陽閣,祁岚置身事外一般透着窗遠遠望向紫宸殿,“瞧瞧,多熱鬧啊。”

“好端端的日子,奈何我宮中如此冷清。”祁岚兀自飲了一盅酒,上挑的眉眼處依稀可見一抹水色,“你們都下去吧。”

宮侍不敢應聲,齊齊放輕了腳步退向殿外。隻聽一道吱呀聲,殿中已沒了人影。

祁岚冷嗤一聲,又吞下一杯冷酒。

“殿下,飲酒傷身。”

祁岚擡起眼皮,“你怎麼來了。”祁岚似是醉了,見了來人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眯着眼斜斜靠在軟塌上,“沅宥有消息了麼?”

不待那人回應,他又自言自語起來,“聽說已經向紫宸殿遞了歸鄉的折子,可偌大的侯府,怎麼一點兒風聲也沒有?”

茶爐噗噗冒着熱氣,谷青蕤熟稔地墊着帕子泡上一壺茶,茶香四溢,祁岚懶懶地睜開眼。

“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今她為階下之囚,刀俎魚肉,生死由命。殿下何需挂心。”

谷青蕤一頓,“何況于咱們而言亦不失為一樁好事,殿下運籌帷幄,如今阆苑和雲中樂苑已盡在我手,現下侯府四分五裂,人心各異,縱使沅宥也回天乏力,起不了波瀾。”

祁岚摩挲着指腹,“我總覺着有些不對勁,老國公畢竟從龍有功,難道母皇真就任其自生自滅?”他摁了摁太陽穴,“要是沅宥真就這麼白白死了,反倒是可惜了……”

谷青蕤替他斟了一盞茶,喟歎道:“殿下越發穩重了。”

祁岚含了一口茶,隻覺得寡淡無味,“母皇命她督查範陽軍務,隻怕是又想對鐘離下手了吧。”

“幽州牧暴斃,聖上疑心範陽軍變,加之太傅與節度使交情匪淺,故有此疑慮。”

“我看母皇是老糊塗了。”祁岚面露鄙夷,“她派沅三督查軍務,真是應了那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祁岚眼神一凜:“不行,必須想個法子,不能讓她赴任幽州!”

“殿下慎言。樞密使奉召監軍,若是赴任途中出事,必然加劇聖上疑心,更有甚者遷怒太傅,于鐘離氏大為不利。”

祁岚不置可否,“如今她能倚仗的無非是母皇的信任而已,可畢竟天高皇帝遠,母皇也鞭長莫及。”

“樞密使此行途經太原府,河東節度使烏蘭格乃沅鐘衡親自舉薦,深得母皇信任,再說她在河東道轄下遇險,豈會牽連太傅?”

谷青蕤微微低頭,“既然殿下主意已定,奴婢自當照辦。”

“務必要萬無一失。”

谷青蕤面色沉重,祁岚瞥了他一眼,“有什麼話直說吧。”

“殿下此計頗為冒險,若是聖上遷怒……”

祁岚擡手打斷:“當年太傅激流勇退至今已十年有餘,母皇一心想拔除鐘離在朝臣中勢力,可收效甚微。鐘離氏避其鋒芒,韬光養晦,怎會輕易讓母皇抓住把柄。”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若是沅鐘衡執意打破這一平衡,于公于私都是巨大的損失。我既不願母皇大權獨攬,也不想逼反鐘離或是任其消亡。”

谷青蕤垂眸,“奴婢知道了。”

……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大閣領緊急傳喚,凃奂疾步趕赴内衛府。

“大閣領。”

“起來吧。”季鸾上下打量了一番凃奂,直入主題:“自鐘衡卸任内衛閣領以來閣領之位一直懸而未決,群龍無首,時日一長難免人心惶惶。”

凃奂跪在地上低頭沉思,思忖着她話中深意。

“本衛已向聖上谏言,推舉你為内衛閣領,任書不日下達。”季鸾眼中含笑,“凃奂,你意下如何?”

凃奂猛地擡頭,滿臉愕然:“大閣領此話當真?”

季鸾點頭,“豈會有假。”

“屬下謝閣領栽培。”

“嗯,起來吧。”季鸾臉上笑意真切了不少,“聖上命我等徹查幽州内衛失蹤一事,此事牽連甚廣不可掉以輕心,故而本衛要親赴幽州,宮中諸事由你全權負責。”

“是。”

穩住凃奂後季鸾放松不少,輕呷了口茶緩緩道:“本衛一早聽聞你手下有位悍将,此人身手了得,頗得聖心。”

凃奂眼神微頓:“閣領說的可是救駕有功的雲筝?”

“不錯。幽州一事頗為蹊跷,本衛座下人手不足,又見他功夫了得,想借來一用,不知可否?”

凃奂當即跪地表露忠心:“大閣領說笑,屬下等隸屬内衛府,何來借用一說。屬下願肝腦塗地,但憑閣領驅使。”

季鸾眉頭一展,“好!事出緊急,你下去準備準備,明日拂曉即刻出發。”

凃奂躬身告退。

寒風淩冽吹得人臉頰皲裂,凃奂神情緊繃,心裡隐隐有種不妙的預感。

……

上巳節後帝銮擺駕南下,聲勢浩大,萬人空巷。與此同時的河東道内,經由十晝夜風雪兼程,沅鐘衡一行輕車簡裝一路便衣出行,終于奔襲至太原府下榻館驿,預備在此修整幾日再行出發。

文鸢得知沅鐘衡不日将抵達太原府,故緊急處理完太原府鴻通櫃坊分店事宜後便早早在酒肆候守沅鐘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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