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纣也默默擋在冥九面前。
不知怎的,看到這一幕,雲宿感覺心髒好像被針紮了一針,微微刺痛。
“陰魂不散跟了我們一路,”冥九冷聲道,“像個狗皮膏藥似的令人惡心。”
“雲宿,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能嗎?”
冥九咄咄逼人走近雲宿同他對視。
“作為九皇子的伴生獸,你卻沒有能力保護他,總是讓他受傷,讓他被奸人擄走。”
他的臉上滿是譏笑:“你跟你爹一樣廢物。”
“廢物,就應該待在你該待的位置。”
“雲宿。”
“你去死吧。”
“像你這樣的人,就不應該活着。”
“冥九”推的雲宿一個踉跄,待雲宿擡起頭時,卻發現他認識的所有人都出現在他的面前,口中不斷重複着“去死吧”“你該死”之類的惡毒話。
雖然這種精神攻擊的戲碼雲宿并不陌生。
但看到夕日裡交好的親人朋友,全部飽含惡意的咒他去死時,他的大腦“轟”的一聲炸了。
頭疼欲裂,一陣陣反胃,雲宿捂住額頭用力拍了拍,試圖将面前的幻影人拍走。
幾秒後,雲宿擡起頭,卻看到了他畢生難忘的畫面。
萬千山河在一瞬間被摧毀,黑暗與火光交織,天空中散發着黑色魔氣,如烏雲般滾滾而來,遮天蔽日。
原本肥沃的土地變得焦黑荒蕪,高山被夷為平地,石塊飛濺,血流成河,恍若人間煉獄。
災難,霍亂,屍橫遍野。
有人湊近雲宿耳邊呢喃:“看到了嗎。”
他的聲音低啞帶着幾分誘惑:“這一切,都由本尊親手打造。”
“你看,多美啊。”
雲宿愣愣地轉頭看向那人————暴君。
暴君掐住雲宿下巴,摩挲着他的側臉:“本尊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一次兩次的湊到本尊面前。”
他将頭擱置在雲宿頸窩處,聲音危險但又夾雜着幾分愉悅:“但,無論你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你挺有趣的,”他說,“可惜,本尊更喜歡這美妙的黑暗世界。”
說罷,暴君尉遲纣将手移至雲宿的胸口前,低聲道:“你心跳好快。”
從背後望去,就好似一隻深淵惡魔擁抱住了這隻迷路的小羔羊一般。
“放棄吧。”
“不要再做無畏的掙紮了。”
“投入本尊的麾下。”
“嗯?”
桃花樹下,昏迷不醒的雲宿似陷入夢魇,眉頭緊皺,嘴唇發白,身體在不停地顫抖。
他垂在身側的左臂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上面全是尉遲纣的名字。
漫天散落的花瓣堆在雲宿的身上,發絲間,就連臉部也不能幸免。
就好似長眠在花海中的睡美人一般。
手臂流出的鮮紅血液沾染在桃花上,散發出一種帶着血味兒般怪誕的美。
【滴——檢測到有不明物體試圖竊取宿主與系統有關記憶】
【已進行修改】
……
尉遲纣進入左邊小道時,感受到懷中的白珠子在隐隐發燙。
于是他停下腳步,将珠子拿出放在手中仔細打量。
光滑潔白猶如珍珠般透亮的白珠子,内裡内外竟萦繞着絲絲黑氣。
而珠子内部……好像有活物?
就在此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珠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縮小版的三歲小孩。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錦袍漂浮在空中,伸了個懶腰,用那雙小肉手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唔……好困哦。”
尉遲纣:“?”
要是雲宿在這兒,恐怕能一眼認出,這是縮小化成Q版的黑化暴君。
不過此時尚為九王爺的尉遲纣并沒有認出來。
尉遲纣隻是覺得,這小孩的模樣……甚是奇怪。
小孩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站了個人,看清了那人的臉後,他激動地一把抱住尉遲纣的臉:“爹爹,泥終于肯見窩惹。”
尉遲纣:“……”
他将小孩從臉上扯下來,捏在手裡:“你……”
從珠子裡蹦出個孩子,還管他叫爹。
尉遲纣額角抽了抽。
繞是整日面不改色的他,此刻表情也有點崩不住。
許是尉遲纣稍微用了點力,小孩忍不住掙紮起來:“爹爹,痛痛。”
尉遲纣下意識松開手。
小孩撫了撫被捏痛的小胳膊,等到激動情緒穩定下來,他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發覺不是他熟悉的那片黑暗大陸後,小孩癟嘴,淚眼汪汪地瞅着尉遲纣:“原來,爹爹你還沒蘇醒哇。”
尉遲纣蹙眉,追問道:“你是誰?什麼是,我沒蘇醒?”
小孩,也就是小黑,這才奶聲奶氣介紹道:“爹爹,我叫小黑,是你給我起的名字。”
“雖然你平日裡不喜歡我叫你爹爹,”小黑說,“可是,爹爹就是爹爹呀。”
“沒有爹爹,就沒有我哦。”
小黑圍繞着尉遲纣轉了一圈,掐着手指算了算,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爹爹你現在還沒到第二魔态呀。”
他看到前方漫天桃花林又突然想到什麼,連忙拉着尉遲纣的手,急哄哄地說:“快!爹爹,我們去收魔氣啦!”
“裡面那隻妖就快被吞噬了。”
“我們隻需要收獲魔丹就好啦!”
不知怎的,尉遲纣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問道:“……裡面那個,是什麼妖?”
“唔,是一隻紅色小鳥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