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幹什麼呢,怎麼這麼慢啊。”
鐘離煜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直沖沖的就往店小二那裡走。
店小二一看小霸王這準備找事的節奏,額頭冷汗落了下來,連忙從台子裡面出來,擠出谄媚的笑容道:“鐘離少爺,不好意思啊,來了兩位客人訂房,小的一時沒注意,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的下次一定以您為先!”
鐘離煜輕嗤一聲,滿臉不屑的走近,上下瞄了兩眼雲宿,翻了個白眼,繞過雲宿對着店小二不耐煩的呵斥道:“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
聞言,店小二極有眼力見的招呼另外兩個人去處理客棧門外的東西。
鐘離煜看着三人為了他忙前忙後,嘴角向下耷拉着,一手掐腰,一手不停的用指關節“咚咚”敲打着桌面,顯得格外煩躁的樣子。
對于此人的粗鄙,雲宿不着痕迹的皺了皺眉,他轉過身來看向尉遲纣溫聲道:“昨夜沒睡好,你先去樓上休息休息吧。我去附近逛逛。”
尉遲纣:“嗯,好。有什麼事記得叫我。”
雲宿:“行。”
于是尉遲纣拿着門牌就往樓上走,在樓梯口轉折處,他回過頭來與雲宿對視,見狀雲宿朝他揮了揮手,揚聲道:“好好休息。”
在雲宿出聲的那一瞬間,鐘離煜尋聲擡頭,恰好将視線移到樓梯口的青年身上。
在看清那人的臉之後,吓得鐘離煜大叫一聲,下意識轉身想逃跑,卻不料被前方的椅子絆倒,水靈靈的摔了個狗吃屎。
“嗷——!!”
鐘離煜撞的痛呼一聲,扶着膝蓋原地蹦跶,緩過來後氣的他一腳把椅子踹飛:“我去你的!”
然後他一邊嘟囔着什麼“見鬼了”,一邊磕磕絆絆的朝客棧門外跑去。
已經上樓的尉遲纣并沒有發現注意到這場事故,倒是仍在一樓的雲宿将鐘離煜見到暴君時的表情盡收眼底。
雲宿心底泛起疑惑。因此,他索性順從本心,直接朝着鐘離煜離開的方向追去,不遠不近的跟蹤着他。
同時,雲宿在心裡慢慢思忖着。
總覺得這鐘離少爺有哪裡不對勁啊。
難不成,他認識暴君?
可是,在鐘離煜剛進門口就鬧事時,尉遲纣也在場啊,對此毫無反應,完全是看陌生人的樣子。
暴君在外一直營造的是一個病弱王爺的形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那張臉,基本上隻有京都的人才認識。
他一個小城主的兒子,是從哪裡知道的?
雲宿眯着眼,死死盯着鐘離煜的背影。
逃離南風客棧的鐘離煜,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着,一會摸摸這個一會玩玩那個,街上的商人對他的行為全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雲宿:……
這家夥在幹什麼?
難不成是他想多了?
但雲宿還是打心底裡覺得有什麼被他忽視了。所以他仍然小心翼翼的跟蹤着鐘離煜。
雲宿看着鐘離煜雙手叉腰,左拐右拐往一處酒館走去,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并沒有貿然前進,反而在外等候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太陽逐漸西斜,天空變得昏黃起來。
繞是雲宿再有耐心,此刻也有些許煩躁。
他難道真的想多了?
跟了這小霸王半天了,除了在看到尉遲纣那會無厘頭的反常外,吃喝玩樂他沒有不碰的,完全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夷洲混世霸王的形象。
唉。
可能他真的沒有問題罷。
雲宿原地揚眉歎了口氣,施施然轉身離去。
察覺到那抹微妙的大妖氣息離去的鐘離煜,這才敢小心翼翼的在酒館門外探頭望去。
确認那妖真的離開以後,他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呼————要不是本大爺精通面對各種妖的反偵察逃亡計,怕是要找了那妖怪的道。”
烏白自看到樓梯口上白衣青年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在千月閣憑空出現的恐怖大魔王。
當時,蛇女身死,孟知青重傷昏迷,玄钰奄奄一息,深知大魔王有多麼可怕的烏白當機立斷的原地掐滅氣息裝死。
發現那個恐怖如斯的黑氣男對它不感興趣之後,它立馬準備逃跑。也多虧了狐狸君,要不是他吸引了那個男人的全部注意力,估計連它也得死在哪兒。
即便狐狸跟它也算是有些交情,但新婚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何況它跟狐狸,他們倆人湊在一起原本就是各取所需。
雖然……!好吧。
它确實有那麼一丢丢難過。
畢竟狐狸算是它第一個朋友。
但,留在那兒也是等死,不如趁機逃走回來給狐狸收個全屍。
做好該做的打算以後,烏白立馬選擇離開那個恍若人間煉獄的千月閣。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才敢返回去查探。
卻沒想到,其他人都好端端的在哪裡,唯獨狐狸……
連個全屍都沒給他留。
直到那一刻,烏白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它的狐狸朋友,死了。
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滋味,它隻是覺得,眼睛有點澀澀的,心裡好像被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
但它還是很尊重朋友的,在南城風景最美的地方,為它的狐狸朋友立了塊碑,紀念他。
情緒低迷了幾天後,烏白決定離開這裡,離開南城,去别的地方看一看。所以,他來到了四季如春的夷洲。
之後,誤打誤撞的附身了夷洲城主的小兒子鐘離煜,就此生活下來,這一住就是六七年。
這六七年裡它過得還蠻好的,身份尊貴,對仆人呼來喊去,名義上的爹娘也不怎麼管它,小日子可比南城好多了,起碼不會在跟某人過着這跑那追還總被嫌棄的日子了。
直到今天遇見那個恐怖男,烏白才從夷洲小霸王的身份脫離。往日塵封的記憶被毫不留情的掀起,提醒着它從未在當初那個噩夢中逃離。
怪物男怎麼突然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