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他起身收拾今晚買的東西。在彎腰時,一張白色紙條從懷中,雲宿心中一驚,連忙将紙條撿起,打開閱讀。
紙條上僅寫了三個字——桃溪鎮。
雲宿:“?”
他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同時,雲宿的第六感又在告訴他,紙條可能與天罡門派有關。
雲宿下意識起身想将此事告訴暴君。
燈會上發生的事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雲宿停住腳步,歎了一口氣,重新在茶案面前坐下。
雖然暴君的确是為了他的安全着想,但那強硬且指責的口氣,還是令他心生不快。
這會讓雲宿聯想到他那個渣爹養父。
當初雲宿被收養時,是因為養母始終不孕,這才打起收養孩子的想法。
最開始的日子還能勉強過得去,即便他的養母軟弱,養父強硬還家·暴。
可當養母懷孕時,一切都變了。
其實雲宿當時并沒有感覺到難過與擔憂,隻是覺得可笑,感歎命運波折,跟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不曾想,随着雲宿的長大,他與弟弟的差距越來越大,養父對他的恨意也随之越發嚴重。
即便給他兒子再多的資源,親生兒子卻始終比不上養子。
養父那可憐的自尊心與大男子主義讓他無法接受自身基因的卑劣。
于是,從一開始的語言打壓與逼迫,到後來的拳腳相加。
都是雲宿刻在心底的夢魇。
成年後,脫離養父母掌控的雲宿在自己喜歡的領域發光發熱,成為兩點一線的社畜,倒是他難得的歡愉。
這次穿書,雖然任務艱巨,充滿未知與風險,但對雲宿來說,還算是一個很新奇的體驗。
但他仍然接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強硬,莫名其妙的發瘋。
思緒飄遠,雲宿低眸看向窗外那輪圓月。
“叩叩。”
敲門聲響起,雲宿起身,循着聲音走去,開門後卻見本該入睡的尉遲纣立在門外。
沉默的對視片刻後,尉遲纣率先忍耐不住道:“睡不着?”
雲宿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不答反問道:“有事嗎?”
穿着單薄的尉遲纣,本就蒼白的臉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度了層銀光,更顯透明。他低咳兩聲,靠在門外,氣息遊離的道:“我有些睡不着,出來透透氣,走着走着就不小心來到了這裡。”
“咳咳……咳…”
尉遲纣像有些支撐不住似的朝雲宿倒去,雲宿下意識伸手接住。
尉遲纣控制住體重,大鳥依人的倚靠在雲宿肩膀,道:“抱歉,九兒。外面有點冷,我好像有些着涼。”
雲宿真拿他沒辦法了。冷戰完全沒法進行下去,他歎了一口氣,沒好氣的妥協道:“快進來吧。”
“怎麼沒冷死你。”雲宿小聲吐槽道。
尉遲纣聽後不言,隻是微微挑眉。
得到雲宿的準許後,他立即站直身子,慢慢悠悠的朝屋内走去。
雲宿:……
雲宿:這像話嗎?
他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不過這一打岔,雲宿心底的火氣倒是消退得差不多了。
見尉遲纣坐下後,雲宿坐在對面,将手中的紙條放到桌面上,食指摁住紙面将紙條推向尉遲纣。
“嗯?”尉遲纣疑惑道,“這是?”
雲宿:“今天晚上逛燈會時被塞的,可能就是那個小孩。”
尉遲纣将紙條接過展開,低聲念道:“桃溪鎮……”
雲宿凝眉:“我懷疑,與天罡門有關。”
“至于送來線索的人是敵是友,就不清楚了。”雲宿思考了會,問:“王爺怎麼想?”
“既然主動送上門來,那我們當然是要去調查一下。”尉遲纣将紙條放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過,我們得換種身份去。”
“換什麼?”
“你可以想想。”尉遲纣看向雲宿,“我會向外放下你我二人朝北部遊玩的消息,桃溪鎮在南部夷洲,背道相馳,除卻幕後者,其它人應當不會懷疑。”
聞言後,雲宿點點頭,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正事聊完,二人一時相對無言。
正在雲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趕人睡覺時,坐在原地的尉遲纣忽然握住了雲宿垂在身側的手臂。
雲宿站在原地,低頭靜靜的看着尉遲纣。
尉遲纣擡首望向雲宿平靜的眸底,臉上帶着幾分複雜與懊悔,他的喉結滾動了下,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今天晚上……對不起,我有些激動了。”
“我……”
“沒事。”雲宿原先冷淡的眼神有些松動,語氣逐漸緩和,“我也有問題。”
“好啦。”雲宿拿起放在一旁的蜜餞,直接塞到尉遲纣的嘴裡,将他拽起身并向外推去。
尉遲纣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蜜餞外面的糖霜就已經在口中化開,滋滋的甜。他自覺的順着雲宿的力氣朝門口走去。
“我要睡覺了,王爺。”雲宿彎起漂亮的眼眸,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随後“啪”的一聲将門關上。
門外的尉遲纣愣愣的看着關閉的房門,在心底同樣說道:“好夢。”
這蜜餞确實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