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尉遲纣回答,他故作貼心道:“我的王爺呦,您可千萬得注意身體啊!裡頭味兒重,但活得久,外面味兒輕,可就不見得能……”
未說完的話被鐘離江吞進腹裡,他擡手有些不忍地摸了摸眼下不存在的淚,仿佛即将為尉遲纣哭喪似的。
尉遲纣像是聽不懂鐘離江的諷刺,蒼白到病态的臉攜帶着真誠的笑意,他牽着鐘離江的手感慨道:“多謝鐘離公子的關心。”
“……”
一陣冷風猛然灌進尉遲纣的口鼻,他漲紅了臉,撕心裂肺的開始咳嗽,像是有些支撐不住似的朝鐘離江倒去,穩穩當當踩到了他的腳。
“啊!”
鐘離江被踩的痛呼,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尉遲纣就像溺死鬼似的死死拽着鐘離江的胳膊不放,并将全身力氣倚在他的身上。
“你——!!”
“咳咳…抱……抱歉鐘離公子,咳咳……”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朝這裡看去。騎虎難下的鐘離江為了臉面,不得已隻好攙扶着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尉遲纣。
草,看起來跟紙人一樣,怎麼實際上這麼重!
不願被冠上弱雞稱号的鐘離江,隻能臉色鐵青的被迫當病弱九王爺的人形倚柱。
過了片刻後,三王爺尉遲子肅同以墨炎武為首的幾名墨家子弟從遠處而來。
看到尉遲纣時,尉遲子肅不着痕迹的皺了皺眉,直接忽略了他,朝尉遲诩寒暄。
不知怎的,這病殃殃的九弟總是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下意識不想同他對上。
來到尉遲诩面前,尉遲子肅撫平了他微皺的眉,正色笑道:“許久不見,太子哥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玉樹臨風,英俊潇灑。”
他側頭看向趴在一旁喘着熱氣的烈焰獅,“這烈焰雄獅更是氣度不凡。我看啊,冬獵頭籌,非太子哥哥莫屬。”
太子尉遲诩爽朗一笑:“哈哈哈三弟謬贊了,我看三弟這騰蛇也是儲勢待發啊。”
尉遲纣一邊悶聲低咳,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面前二人看似和睦,實則暗流湧動的對弈。
突然,周邊聲音戛然而止,而後猛的爆發出一股更加熱烈的激動歡呼聲。
“啊啊啊——是國師大人!!!”
“嗚嗚嗚國師大人今天也很秀色可餐……”
“喂!不準你用這種污穢的詞語來玷污我們神聖的國師大人!”
“天呐,他就像谪仙一樣……”
“母妃問我為什麼跪着看。”
國師沈化錦白衣似雪,青絲及地,宛若嫡仙般莅臨。
即便眼睛上系着白色薄絲,也仍然步履輕盈的到來。
他走到距離瀾滄陌林冬獵賽場幾百米處,不慌不忙的拿出羅盤,指尖點血分灑四周,羅盤穩穩當當的立在四滴血的正中間。
過了一會後,沈化錦站在原地淡聲叮囑道:“請在賽場東北,西北以及西南處活動。切勿朝東南方向前進。比賽共計兩個時辰,時間到請退出。今年以活獵為主,數量及品質排名。”
“冬獵賽場異獸衆多,非賽場人士請勿靠近。”
“祝各位順利。”
說罷,沈化錦朝貴族們點頭示意後,轉身離去。
明明離衆人較遠,那清冽淡漠的聲音卻傳到每個人的耳中,又引起了一波轟動。
“我是國師大人的狗!!!”
“聲音怎麼也這麼好聽!已然沉醉……”
“國師大人!國師大人!”
一旁的群衆為谪仙般的國師而哀嚎,另一旁的太子衆人,以及三王爺黨派,則是聚在一起讨論。
尉遲纣早就脫離他們的視線朝一旁走去。
他邊走邊暗自思索:
活獵?
這倒是衆多年來的第一次。
不過,西南方向藏着什麼呢……還讓沈化錦特意指出來。
想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尉遲纣趁着太子黨派及三王爺黨派不注意,直接朝着賽場内走去。
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尉遲纣步履穩健,全然不見絲毫病弱之感。
他低頭摁着從進入冬獵賽場内就跳動不止的心髒思忖:瀾滄陌林裡,到底會有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