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漣漪臉上沒有任何神情。
反正終究宮承凰登基之後,她也是要守在後宮之中的。
無非就是得寵與不得寵所帶來的區别,而這些也是體現在吃穿用度上,後妃們終其一生都是要守在宮牆之内的。
沈漣漪這次回東宮,來不及同娘親柳墨瑤告别,她眼瞧着夏日就将過去,這幾日雖然還炎熱,但早比三伏天那幾日要好得多了。
小才子早上方來寝殿内通傳過,說今夜會在奉先殿舉行南诏國使者的接見儀式,端慶殿的小夏子公公還奉命送了套價值不菲的宮裝來流蘇軒。
沈漣漪伸手撫摸着這套鵝黃色的宮裝,心中隐隐一動,想到了娘親此刻還在沈府内,身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可靠。
加上沈夫人找人給褚良風透露行蹤一事,她總覺得該和娘親說一聲,好叫娘親有些防備之心。
沈漣漪看了一眼妙玉,雖然她有疑心妙玉和宮承羽是有聯系的,但妙玉無害她之心,這一點不假。
提筆寫下需要柳墨瑤注意的事情,沈漣漪小心地将白紙裝入信封之中,細緻地用膠水封好,讓妙玉悄悄送去将軍府給柳墨瑤。
今日倒是沒有什麼東宮的人來尋沈漣漪,沈漣漪一個下午都清閑得很,等到了晚上奉先殿的會見晚宴要開始了,沈漣漪這會兒才打算出門。
原是叫妙音幫她梳好發髻,淺淺帶個白玉簪子就出發的沈漣漪,還沒來得及出流蘇軒的門,就遇見了滿臉谄媚笑容的小夏子。
小夏子眼見這沈漣漪一身鵝黃色的宮裝儀态萬千,莫名有種後宮之主的氣場,叫小夏子自己都驚了,眼下這沈漣漪雖然得寵,可也隻是一個區區九品俸儀,離那個所有女人都望塵莫及的位子還遠着呢!
可這沈漣漪給他的感覺,還真就和東宮裡其他的妃妾娘娘們不一樣!
“奴才拜見沈俸儀!”
小夏子一來,沈漣漪便知道是誰來了,她眼角閃過一抹驚喜,輕聲說道:“免禮,夏公公可是有事?”
小夏子聽到沈漣漪好幾次都是稱呼他為夏公公,絲毫沒有像東宮裡的其他妃妾一樣,不把他當人看,左右對沈漣漪的好感又再多了幾分。
“沈俸儀!殿下在外頭等着您呢!”
“多謝夏公公通傳,妙音,随我出去吧!”
沈漣漪輕聲笑着說道,同時還用眼神示意了小才子一眼,小才子見狀立馬從懷裡的錦囊中悄摸取出來一塊銀子,塞到了小夏子的衣袖裡。
小夏子摸到這銀子的時候,心底都樂開了花,面上更是多了些許對沈漣漪的敬重之意。
沈漣漪步履匆忙地行至錦繡宮的大門前,恰好撞見了剛要出發的林良媛。
原本見林良媛都要走了,沈漣漪就不打算再喊人了,否則邊上的宮承凰該等久了。
沒成想,這林良媛原是要先行一步的,這會兒不知是有意無意的掐了丫鬟念白一下,念白機靈,眼神瞥見後頭剛剛出來的沈漣漪等人,立刻懂了自家主子的心思。
念白用極大的嗓音嚎了一聲,“主子,沈俸儀也出來了!您要不要同沈俸儀一塊出發?”
林良媛回過頭之前,将臉上的喜色一收,回眸一望,對着沈漣漪淡然道:“沈妹妹!方才等了許久,不見你出來,這會剛好遇上了你,要不要同我一道去赴宴?”
明明未施多少粉黛,卻面若桃花的沈漣漪見林良媛特地回頭同自己搭話,心知肚明林良媛在意的是什麼。
沈漣漪便也隻是柔柔一笑,輕聲道:“林良媛可以先行一步,不需要等嫔妾。”
“嗯……既然沈俸儀要先自己去赴宴,那我便不等了。”
林良媛心底一惱,卻無法表現在臉上,隻能面上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一個人帶着丫鬟,行走到奉先殿去。
沈漣漪見林良媛走遠了,這會兒才步履輕快地朝宮承凰的儀仗走去。
福如海見沈漣漪過來了,知曉宮承凰在此等待多時就是為了等眼前的這位。
福如海小聲同儀仗上的宮承凰禀報道:“殿下,沈俸儀來了。”
“嗯。”
宮承凰的回答叫底下的人不知道作何反應,畢竟這是太子儀仗,如何能叫她人乘坐?
即便是宮承凰寵愛沈漣漪,可這從古至今,也沒有哪一位儲君是可以将自己的儀仗分給女子乘坐的。
即便是曆屆太子妃也沒有這種待遇。
所以沈漣漪行至儀仗邊上的時候,四周的宮人隻敢往邊上讓開,根本不敢去幫着掀起儀仗的簾子,畢竟他們拿捏不準,這殿下是想要這位沈俸儀随行,還是要同乘……
福如海到底是跟着宮承凰近十年的人了,他其實有些察覺得出來,宮承凰今日是想要用儀仗帶着沈漣漪一塊出發。
但福如海确實是不敢笃定就是如此,于是福如海輕聲再恭敬地對沈漣漪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