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麟也有察覺到沈漣漪就在對面笑話他,所以不過一會,他便調整了狀态,眼神有些飄忽。
他隻道這京城規矩多,不如江南來得舒服,要不是沈漣漪在這裡,顧家又隻剩下沈漣漪這一個血脈,顧玉麟才不會留在京城。
衆人沉寂之間,那些身姿姣好,嗓音出衆的伶人便開始唱曲。
一曲悠揚過後,為首的伶人端着一支剛剛采摘的荷花,步子走得搖曳撩人,直直朝着主位的方向走去,就在衆人以為這伶人會将荷花獻給宮承凰之時,伶人卻沒有在宮承凰眼前多留。
沈漣漪看着伶人繞着所有人的座位,展示了一圈,等走到她面前時,伶人手裡握着的荷花,連那粉色的花瓣上還帶着的晶瑩的露水,沈漣漪都看得清清楚楚。
沈漣漪看得更清楚的是,這伶人面紗之下掩蓋住的□□,隔得遠了,她是一點都看不清楚,還以為伶人都穿着得體,現在她隻是稍稍一想,就覺得莫名的不開心起來,剛才宮承凰是不是也看見這一幕。
風輕輕從沈漣漪臉頰吹拂而過,隻叫沈漣漪從自己剛剛滋生的微妙醋意中清醒過來,宮承凰所處的地位,就注定了他不會隻屬于沈漣漪一人。
沈漣漪是這麼認為的,她從未想過未來宮承凰會給她一個世人都根本意想不到的驚喜!
不止沈漣漪覺得這伶人目的不純,衆人也都知道這樣蒙着面紗,媚眼如絲到仿佛就是天生玩物的一個伶人,即便不是為了宮承凰來的,也必定是專門為了某個權貴來的。
果然,在沈漣漪剛剛想到這一層之後,這伶人扭着腰肢在宮承羽前頭停了下來。
手中舉着的荷花,帶着撩人的意味,直接放到了宮承羽的眼前,叫本來喝得幾乎要醉過去的宮承羽,瞬間清醒過來。
宮承羽在衆人集中而又唏噓的目光中,接過這支荷花,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
随後竟然随手一扔,将荷花丢到了顧玉麟的懷裡,冷聲道:“江南的伶人,還是江南來的顧公子更加喜愛吧?”
顧玉麟隻是嘻嘻一笑,沒有因為宮承羽丢過來的花卉而惱怒,不鹹不淡地問了句:“代王這是不愛美人?”
顧玉麟随口的一句發問,叫主位之上的宮承凰直直看向了他的三皇弟宮承羽。
不愛美人?那要愛什麼?自古有權勢之人,不愛江山者愛美人,愛美人者易失江山。
宮承羽自然是感覺到了宮承凰的視線,冷笑一聲後,從容回答道:“本王不喜歡庸脂俗粉,喜歡端莊娴淑的世家女子。”
“倒是顧某唐突了,還以為代王殿下會喜歡。”
顧玉麟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宮承羽也不願因為伶人之事而再多言。
顧玉麟心想估計是顧老爺搞出來的事情,他回去定要好好和顧老爺說上一說,叫顧老爺先不要急着往京城權貴身邊送人。
萬一對方根本就不吃這一套,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宮承凰并沒有因為宮承羽的回答而沒了警惕,他反倒在心底隐隐約約開始有些擔憂起來。
宮承羽原本就不是什麼無能之輩,加上母族的助力,足以叫宮承凰忌憚起來。
哪怕是宮承羽現在表現得不愛江山,可那些躲在宮承羽背後,支持他的勢力,也不可能不叫宮承羽不争不搶。
宮承凰橫豎是要防備着宮承羽的。
在伶人悉數退場之後,宮承凰答應給沈漣漪的驚喜好戲,終于是上場了。
外頭的戲亭子周圍的簾子一拉,裡頭的戲班子卻沒有因為簾子拉開了,就開始唱戲。
衆人見到一動不動,擺着動作的戲子們,一時間面面相觑,不知道這是在弄什麼?
宮承凰擡眼看了顧玉麟一下,顧玉麟便立馬站了起來,拱手行了個小禮,開口道:“諸位莫急,等小厮将戲文送到諸位手中,好戲自然就開台了!”
顧玉麟聲音剛剛落下,就有幾個下人手裡端着藍色的戲文本子,一本一本地分發至衆人手中。
等所有人手上都有這冊子之時,台上的戲子們才開始表演。
沈漣漪原是沒有什麼想法,她還以為隻是某些歌頌情愛的戲碼,沒想到,她一放開戲文冊子,稍稍閱讀了一下這戲唱的是什麼内容,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震驚之色。
她身側坐的是毓秀郡主,褚毓秀看完之後也是稍稍側目看了一眼席位末尾的長孫良娣,要說方才褚毓秀不能理解,宮承凰為何要縱容榮巧巧的言行,現在她的倒是能理解了。
這戲文裡說的,可不就是外戚擾亂朝政過後被悉數收拾處理的故事嗎?
後頭還夾雜着一國之君解決了外戚之亂後,與自己心愛的女子,攜手共度一生的事迹。
就這些,足夠叫長孫良娣開始有所警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