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承杉豈止是知道,但他還是說:“不太清楚。我隻知道淮言的家教老師請了假,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單頌雪抓緊褲子布料:“已經是半個月的事了,哥哥現在還被關在社區裡,我和家人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想到找您,您能不能幫幫我哥?”
虞承杉倒是想幫,可單霖灼嘴比石頭還硬,能有什麼辦法。
“你哥怎麼不親自來找我?”虞承杉說。
“實不相瞞,我哥不知道我給您打了這通電話。”單頌雪搖頭苦笑:“哥哥不在意被人議論,他隻在乎在意的人,可他在意的人裡沒有他自己。我相信他絕對不會主動用信息素傷人的。”
虞承杉:“你想讓我抛開事實不談,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我沒有這個意思。”單頌雪連忙解釋,“虞先生,您不了解我哥,我是他的弟弟,很清楚以他的性格是做不出用信息素傷人的事。
單霖灼自己就是Omega,知道濫用信息素的Alpha意味着什麼,所以有些忐忑的接着道:“我知道隻靠這些話無法說服您,但如果真的是哥哥的錯我絕對沒臉來見您,請您相信我吧。”
單頌雪這些話說的很硬氣,但其實心裡也拿不準能不能說服虞承杉,隻能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回複。
單頌雪的聲音被掩蓋在咖啡館舒緩低沉的大提琴樂中,路過的服務生隻能看見學生Omega不斷與對面的男人說着什麼,并不能聽清一字一句。
虞承杉沉吟不語,手指不緊不慢的敲擊咖啡杯壁。
單頌雪在等待中越來越忐忑,心中把握也慢慢減少,就在他以為沒戲了的時候,矜貴的男人緩緩開口:“我可以答應你。”
虞承杉看着對面男孩明顯吃驚的表情,突然覺得很有意思,輕笑一聲,“你們這兩兄弟,性格倒是很不相同。”
單頌雪略一停頓,斂了斂驚訝喜悅的表情:“您……和我哥很熟?”
虞承杉不打算隐瞞,點了點頭:“我認為單霖灼是一個值得交往的Alpha,我很欣賞他身上的品質。”
單頌雪有些錯愕,他在見到虞承杉之前在腦海裡模拟了無數種可能出現的情況,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發展。
出現在媒體鏡頭前的大人物竟然與他的哥哥相熟,甚至說出“值得交往”這種明顯帶着贊賞意味的話。
單頌雪突然想起在幾個月前的某一天,單霖灼回來的很晚,他從窗戶往下看到哥哥從一輛豪車上下來。
所以其實他不打這通電話,虞承杉也會幫哥哥解決麻煩的嗎?
單頌雪一時語塞,頃刻後餘光注意到了虞承杉手腕上的白色手環,上面的标志和監管區一模一樣,除了他哥,單頌雪想不出這手環會和誰扯上聯系。
單頌雪幾乎一瞬間就将往前種種聯系起來,一種猜測浮現在腦海裡,他聲音有些顫抖:“請問,我哥現在在哪裡?”
“在我的私人醫院。”虞承杉說。“放心,你哥沒事。”
一切塵埃落定,單頌雪卻覺得世界都崩塌了,他第一反應是慶幸,之後是憤怒,最親近的哥哥竟然瞞着他這麼重要的事,絲毫不顧忌家人擔憂的心情。
“不是他的錯。”虞承杉看出他的心思,“單霖灼在監管區突然昏迷不醒,是我沒有讓人通知你們,我認為這時候通知你們會讓情況更糟糕。”
單頌雪聞言冷靜下來,他明白比起在監管區,哥哥昏迷進醫院更讓父母擔心,單頌雪想母親在夜晚流的淚,知道虞承杉是正确的。
“請暫時不要将哥哥進醫院的事告訴我父母,爸媽那邊由我去解釋。”
單頌雪忍不住又問:“冒昧問一句,你和我哥是什麼關系?”
虞承杉斟酌一下:“普通朋友。”
哥哥可從來沒有朋友。
單頌雪心中微動,思忖片刻後說:“虞先生,我能不能去見一見哥哥呢?”
他緊接着解釋:“他以前的頭發都是我幫忙打理的,這段時間不見一定長了許多,影響到日常生活就不好了。”
虞承杉回想起單霖灼那一頭狗啃式劉海,完美隐蔽所有五官和曲線,翹邊和呆毛集聚随性與審慎于一體,他一直很想知道究竟是哪個發型師這麼有藝術造詣。
虞承杉看着單頌雪,很難想象這麼乖巧的Omega身體裡竟然隐藏着抽象派藝術家的靈魂,他慎重的考慮了片刻,還是委婉的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安排我的造型師給單霖灼。”
“那真是多謝您了!”單頌雪立即應下,明顯心滿意足的笑起來,脆生生地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在爸媽回家前回去,謝謝虞先生我就先走了!”
虞承杉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一溜煙的跑了。
“……不是要去見哥哥嗎?”虞承杉疑惑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咖啡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