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拳赢過幼馴染,目送對方下車時,萩原研二沒想過今晚會遇到什麼。
他按照降谷零發來的衛星定位行駛到港區公路的終端,而後翻下一處較高的沙丘。
前面就不是工廠區的範圍,而是地圖上标注的私人領地了,并沒有通道直達。
萩原研二在沙丘下發現了并未與公共區域接通的柏油小路,以及一輛市面上最新的大牌摩托。
“哇哦,是千速姐會喜歡的家夥。”
能在東京灣圈下私人地盤的人非富即貴,而萩原研二想,如果此人并非善類,附近的武力部門可要提高警惕性了。
松田陣平的短信在淩晨一點時發來,别别扭扭地提醒萩原研二小心防範,敵人中有易容者。他還提到港區的交番裡有七八個黑方内應,好在都是基層人員,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
萩原研二:“……原來罪犯也這麼想啊。”
他接過穿白大褂的男人給的塑膠裝備,一頭紮進瀕臨結冰的海水裡。
查特酒是烏丸集團裡唯二的俄籍卧底之一。另外一位自然不用贅述,而他在組織裡掌握了相當一部分的海内外高端人才資源,卻曆來存在感不高,也不會輕易接手外勤任務。
甚至在今年之前,查特雖然挂着外聯組的名頭,做的工作卻更接近于後勤人員,還很受朗姆的青睐。
在大多數組織成員眼中,他與名義上的直系上司關系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冰酒的眼中釘。
正是因為這點,查特酒出賣朗姆時特别順利,在“阿爾忒彌斯号”最初搭建的時間裡,能夠隐秘地做着監督工作。
遊輪返廠維修的這幾個月,也是他負責監工,并與來去匆匆的生物科研者們周旋。
“如果沒有吵鬧的普通人叨擾,這該是一個多麼愉快的基因奧秘解析之夜。”德語拗口難懂,戴酒瓶底眼鏡的矮個老人背着手,被請上船塢邊的小型快艇。
查特酒沒有跟他道歉,亦如過去并不熱切的幾十個日子。
他在礁石旁側頭,快艇駕駛者的帽檐繡了白木國際的紋樣,冒着煙的排氣孔駛向他也不清楚的方向。
面朝陸地的暗門門鈴被叩響,這片土地上的官方話事人來了。
白馬探能感知到,投在他背後的視線裡帶了殺意。
麻醉劑的藥量綁匪自然清楚,所以其實這架直升機裡的人都知道自己該醒了。
直升機落地後,他便倚靠着一側的艙門,盡量從容地支起上半身,直接對上端坐者的眼睛:“我并非你們想要綁架的那位廠長,但帶給官方的威脅可不小。”
前排的駕駛員率先跳了出去,舉槍發射了一枚紅色的信号彈。
宮下晴子忍不住閉上眼睛。
就在驟然襲來的光明裡,鶴見慎吾扶了扶眼鏡,咧開嘴:“警視總監有個很聰明的兒子。”
“我是個偵探,當然知道你想得到什麼。”
白馬探不知道黑衣組織裡的人一天天地都在發什麼瘋,但他行走案發現場多年,從不會在兇犯面前落入下風。
海浪在他耳邊響了許久,這是個十分偏僻的地方,警方一時半會無法趕來。
既然有興趣做“犯罪策劃師”的話,這家夥絕對是個愉悅犯。那就要盡力周旋,激發君度酒交流的興趣,絕不能再次失去意識,将主動權完全交到綁匪手上。
人質是綁匪最大的籌碼,也可以是“累贅”。
鶴見慎吾手中拿着一柄奇特的弧形匕首,方向盤的直徑大小,厚如成人的手掌,外面包裹着深黑色的皮革,半出鞘的刀刃上做了放血槽,并在光下閃着藍紫色的光澤。
塗了觸之即死的劇毒。
這并不是鶴見慎吾第一次拿這把匕首。在渡野号停靠的火車站,服部平次和白馬探曾經獲得過一段難得的錄像。
他們當時的本意是找出和冰酒、波本有關的線索,一無所獲,卻發現鶴見慎吾及其女伴從會員通道裡最後離開。
名為加西亞的名媛設計師當時并未參與案情,在做了簡單的筆錄後就可以離場。
她卻在警車旁的便利電店中徘徊了許久。
戴金邊眼鏡的男人從另一邊過來,含笑對女伴伸手,側身時腰間露出一截彎刃。
在火車上時沒有那個東西。所以白馬探認為,這柄匕首代表着獨特的意義。
彎月般的匕首重新收鞘,鶴見慎吾擡頭看向乍然明亮的天幕。
這架直升機是引路者的角色,搖曳的野樹旁,又降下兩架規模更大的武裝直升機。
這個地方明顯不是他們的地盤。
宮下晴子的眼中劃過恐懼,瞥了眼白馬探,壯着膽子說:“大人……”
她的問句還沒出口,鶴見慎吾就輕松地笑了起來:“你們的任務很簡單。”我的任務更簡單。
宮下晴子的家族世代為組織服務,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分進了武器研發組,又在當炮灰的過程中刻意表現,僥幸被部門裡潛伏的瞭望人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