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坐鎮後方的人都有着極度卓越的反應能力與交涉能力。
黑田兵衛迅速地回複,帶着幾十年不苟言笑的沉肅:“已經進行過面部比對,突入清水宅的是貨真價實的交番警察,且有另一隊人正從物流廠向那邊趕去。”
降谷零來不及多想,按下一部手機上的緊急通訊鍵。
鈴聲響了幾十秒,沒有接聽,也沒有被挂斷。
又一個糟糕的可能性。
暴露卧底家屬的人是誰?高左申三郎還是櫻井正人?現在得不到答案。
急刹的前輪胎在泥地上烙出一條深深的直線,而有個人已經從彈開的車門裡翻了出來。
殘雪消退,空氣裡還彌漫着霧般的濕氣和冷意,碼頭與工廠的發光指路牌在黑夜裡不甚明晰。
“該分開了。”
“行動順利。”
日本最常見的默認鈴聲回蕩在物流廠的偌大場地,淹沒在海上波濤般的喧嚣裡。
在大部分人的眼睛裡,隻能看到前田通化邊解說邊上前,而後突兀地伸手一劃。
他和松田陣平身量相當,那一刀瞄準了喉結,是最幹脆利落的殺人術。
穿黑皮衣的青年立在原地沒動,以緊貼軀體的刁鑽角度擡起左臂,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那柄折刀,又後撤一步抵住沖擊,并起另一隻手卸力。
折刀卡住了。工具箱掉落,零件工具們順着未關的口子嘩啦啦翻滾叮當。
“松田隊長!”
副排手邊喊邊拼命往前沖,忽而感到腹部一痛,前撲着滑倒。
他摸到一手濕滑,不敢置信地回頭,發現槍口正跟着他的身體移動,再度瞄準。
這是交番的一位同僚。
有内鬼?警察被頂替了身份?
子彈第二次射出的電光石火之間,副排手用最後的力氣沖到最近的掩體後,拔槍,試圖掩護同事松田。
幸而在場的其他幾個警察反應過來,聯手撂倒了忽而開槍的人。
而就在這些個瞬息間,松田陣平和前田通化已經過了幾十招。匕首被打落,警用配槍被踢遠,很快就成了拳拳到肉的肉搏。
相比于其他同僚來說,爆處警察很少練槍。副排手壓抑着流血的傷口深吸一口氣,對着糾纏在一起的人影,一時竟無法扣下扳機。
他調轉身子,暗地裡将槍口瞄準交番的其他人,以防再出現下黑手的人,卻見其他警察全都往前跑着要去幫忙。
松田陣平以挨了一腿的代價打出一記直拳,短暫地将前田通化膝壓在地面上,低吼:“别過來,他身上有炸彈!”
打了兩圈才知道,這個交番警的腰腹堅硬得像鋼闆,肩臂上的衣料下卻不是肌肉,可下壓而帶着彈性,一拳下去像是水汽球的質地。
一瞬間,松田陣平的腦海裡湧過了十幾種軟體炸藥,又想起集裝箱上的炸彈組成也是液體。
“前田通化”落入下風,卻不急反笑。那副帶着胡茬的面容上嘴唇勾起,面頰上的肌肉卻一動不動,像是浮起了一層皮。
他在水泥地上彎動脖頸,最終定格那五輛重貨車的炸彈上:“松田陣平?可惜不能親手殺了你。”
這語氣似是提前調查過東京的排爆警。
松田陣平沒有聽敵人廢話,順着“前田通化”的下颌摸索,而後一把扯下面皮。
易容。
這是一張年輕女人的臉,與男警察的軀體極不相配,帶着明顯的熱帶人種特征,雙眼漠然如黃沙。
屬于港□□番的幾個警察因異常的動作而被制服,而她卻笑着:“晚了。”
話音落下的時候,庫房裡傳來尖叫,某部集裝箱架子的底部響起一道男聲:“看來我的同伴沒有完成她的任務。”
這聲音改造于鶴見慎吾,隻是更加沙啞,用美式英語倒數:“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松田陣平将女人砸暈,起身毅然奔向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