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事務所外,搜查一課暫時收隊。
屍體與□□碎片要帶回去分析檢驗,左鄰右舍需要走訪安撫。逃脫的另一個兇犯失去蹤迹,正在被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查監控追擊,但抓捕的概率渺茫。
紅與藍的閃燈照在臉上的片刻,伊達航屏息等待,而後才确定不會再有個小孩子突然從低處閃現,故作懵懂地詢問案情。
目暮十三一手按上帽檐,站在警車旁說:“今晚有□□暴動,我帶一隊人去幫助交番警封堵道路,伊達,你帶剩下的同事們回警局分析案情。”
伊達航說:“警部,還是我帶隊去東京灣那邊吧。”
目暮十三搖頭:“你才調來多久?東京城那麼大,還是我們這些天天出警的老人最熟悉啊。”
矮胖的中年警部神色堅毅,點了一隊常出外勤的警察後,坐上白鳥任三郎的車離開。
伊達航看了一眼内部頻道,發覺警視總監之子被綁架的消息還未發布。
黃色的警戒條拉起後,伊達航說:“化驗科的同事們收隊,我回去做案情分析。毛利偵探家的可疑物品都必須被加急處理,今晚大家辛苦些!”
他拉開車門坐上駕駛座,又搖下車窗高聲對外面說:“櫻井,和以前一樣,走訪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紮馬尾辮的女警和同事一起在居民樓下回頭,清脆又幹練地應聲:“是!”
“清水林生在今晚六點還出現在家門口的公共監控裡,之後沒有再出門。從我的情報看,他唯一的特殊之處在于有一個因公殉職的父親,以及開辦了一家港口物流廠。”
安室透陳述的時候語氣已經十分笃定:“事實上,不止于此?”
諸伏景光目不斜視地微調方向盤,盡管座位連帶車身不時朝左前方滑動颠簸。
他們在臨近海岸時遭遇了伏擊,此時雖然避開了公路地面上的地雷,以及追擊的□□分子,也需要換一條更遠的路走。
在這樣的境況下,黑田兵衛沉沉地歎了口氣。安室透和諸伏景光都意識到,他們的老上級是真的遺憾于讓那位清水廠長的身份暴露在黑白兩道的視野中。
“事實上,他的父親是比我小幾屆的同學,也是你們的前輩。”
這裡的前輩指的絕不僅是公安裡的職級。
金發公安借着昏暗的車内燈光翻看發來的清水家資料。上一輩中父親因逮捕歹徒殉職,母親積勞早亡。
關于“歹徒”一案的詳細情況語焉不詳,以頂級情報販子的眼光看,甚至不能作證此事是否真的發生。
從翻湧的汪洋到一頁頁或新或舊的報紙,從冰酒早已提及的“臨終報複”到君度在今夜的行動,眨眼之間,許多事情如大小不一的珍珠,在時間的細鍊裡相接為一體。
“那位清水前輩……就是身為卧底的田納西威士忌?”
田納西威士忌,烏丸集團裡少數被封存的代号之一。
黑田兵衛在羽田浩司案後重傷,昏迷多年,醒來後又投身到了追緝這個組織的道路上。而神奈川因卧底失敗而發生的爆炸襲警案,是全體公安心裡慘痛的又一筆。
往事如泛了黃的連環畫般飛速滑動,黑田兵衛的話語裡并未洩露絲毫情緒:“是的,田納西的真名為清水堪岩,卧底前是一名就職于警察廳的公安。”
“他在神奈川之案後被确認失聯,後又在某處垃圾場裡發現他大半的身體骨肉。”法醫們拼湊了整整三天。
“當時的公安方面認為清水家的烈士遺屬有被組織殘害的風險,又考慮到左鄰右舍都知道清水的警察身份,所以最終将清水的死因歸于最尋常的那類現場殉職,并建議清水太太帶着兒子去往别處生活,改名換姓。”
“可現在清水廠長用的還是父親的姓氏,甚至以……開設了遠近聞名的物流廠。”對于前輩及其家屬的愧疚紮在心裡,但安室透依舊冷靜地指出其中出了錯的地方。
諸伏景光接話:“我是否可以認為,由于清水太太早逝,她和前輩的兒子不知内情,踩選擇更改回父姓,以此想為同樣的烈士遺屬做些什麼?”
黑田兵衛苦笑了一聲:“清水那孩子在宣傳運作的方面非常專業,我們又沒有對他過多的打擾。等發現第四物流廠聲名鵲起的時候,再改變就顯得太刻意了。”
電話裡有人彙報:“黑田長官,清水先生确認失聯,目前我們已經進入他家裡搜索。”
而後是紙張翻動的聲音,獨眼老人在看現場客廳雜亂的傳真,而後一愣:“這不是公安慣用的破門手法。”
畫面的角落裡,裡可以看見兩種制服不同的人在交談。
安室透還沒看見圖片,于是問問:“最先進入清水宅的是犯罪分子?”
在簡短的詢問後,黑田兵衛回答:“不,是港口的交番警。物流廠發現炸彈後我就意識到清水家面臨報複,派出了最近的巡邏人員去他們家裡查看,然後剛好遇上交番的……”
黑田兵衛的聲音忽而一頓。
諸伏景光在同一時間點開了港口附近的全景地圖:“二十分鐘前才發現炸彈,松田趕到是五分鐘後,而交番在東方。”
地圖上,交番警所位于港口作業區的最西側,而工廠密布的地方不會有居民社區,最近的一個小區設在作業區的東端以外。
“物流廠和清水所在小區的直線車程……最快也是二十分鐘!”諸伏景光在思考時眯起雙眼,透着狙擊手的犀利。
難道隻是因為交番警的動作太快了嗎?還是最初闖入的歹徒僞裝成了警察,留在現場與官方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