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探險家必須死。”凱恩教授挑挑揀揀,本來第一個定下的小白鼠是在牢房裡活蹦亂跳的魔術師。
商人在另一邊舉手,說自己本來身體就不好,這麼一折騰快要風寒複發了,不如先從這個破敗地方出去早死早超生。
下午研究所的人再來時,醫生舉手:“我年紀大了(不到三十),你們能讓我重回二十歲嗎?”
醫生被帶走後,牢房裡剩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觑。
“今晚動手。”冒險家斬釘截鐵。
他們兩人一個敏捷多變一個身手矯健,趁夜搶奪裝備,救人出逃問題不大。
然後商人說等等,你們先别急。
他從機械腕表裡取出兩個小金塊,在觀察室賄賂了最年輕沒見識的守衛,給牢房裡的同伴傳了簡短的情報。
黑心科學家的實驗應該是接近尾聲了,他和醫生注射藥物後并沒受太大的折磨。
那種藥物在醫生身上真的有成效,所有人都在圍着醫生轉,暫時不需要新的實驗體。
還有就是,實驗進展到末尾,科學家内部出現了利益瓜分不均的争鬥趨勢。商人在想辦法策反其中的幾個人,能從内部翻盤也說不定。
魔術師和冒險家耐心地等了下去。
冒險家和留守船上的人約定了重新碰頭的時間,如果到時沒收到探險小隊的新消息,水手們會進入森林搜救。
時間拖的越長,對他們越有利。
三天後,商人又傳來新的消息:他一直沒見到醫生,但隻要研究所沒找新的小白鼠,醫生應該就還活着。凱恩教授是科學家中的領頭人,在灰衣守衛中也有實權,找機會幹掉他。
冒險家撿起從欄杆上掉落的鐵片,對着小窗外暗淡的天光,将鐵片一端磨得鋒利。
有人在黑色的圓形囚籠裡蘇醒,伸手推開鐵籠的門,在純白如晨霧的安定劑蒸汽裡走到空間的盡頭。
纖細的手掌擦過凝結在玻璃上的水霧,颀長的人影投下。
實驗台前,忙碌的白大褂老者在那一刻停滞,随後朝着玻璃牆後的人影安靜躬身。
“您回來了。”
人影拿過安置在一側的固定電話,而後整座實驗室裡回蕩起空靈沙啞的女聲:“現在是什麼時候?”
老者保持着躬身的姿勢,報出一個日期。那人聽不見這邊的聲音,卻總能知道他在說什麼、想什麼。
人影笑了一聲,撩起前額的碎發,臉上沒什麼表情。這隻是她意識重啟後的習慣性反應。
原來已經過了這些日子。
烏城曦算了算時間,再次開口:“東京發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吧……多年前的秘密可以解封了嗎?”
老者面對着透明幕牆擡起臉來,猶豫着說:“那位波本大人帶回了偷盜者的新消息,先生很生氣,一個小時後要我去……叙舊。”
“先給我講講往事吧,矽的後人。或者說,凱恩教授?”
冒險家在一個尋常的被關押的夜晚越獄,殺死了凱恩教授。
那個老頭倒地時望着瑞雯的臉,似乎想起了什麼,眼裡迸發驚人的恐懼,底下又藏着一絲感概:“還真是,逃不過……”
冒險家隻當他是逃不過死神。
她踩在學者的屍體上,換上水手們通過洞穴暗河送進來的大口徑獵槍,在灰衣服的守衛們趕來前,将槍口對準了夾在坩埚鉗上的灰黑色物體。
醫生被魔術師從最深處的房間攙扶出來,看到這一幕下意識伸出手臂。
“等——”
“砰!”
幹脆利落一聲響,而後黑發女人才悠悠轉頭,醫生略帶遺憾地放下手。
“醫生哥,你真的變年輕了!”冒險家驚奇地湊近,盯着波蘭醫生的面龐啧啧稱奇。
“打完了?”商人從混亂中的藏身處出來,走路還略顯凝滞,一雙鷹般的深邃眼睛已經将整座實驗室内的場景盡收眼底。
魔術師不知從哪裡摸出小禮炮,彩花灑在大理石地闆上。
三個人原地慶祝完畢的時候,商人才說:“你們回頭看看,那塊東西連子彈也打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