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個問題以裴笙“我的話始終有效。”結束。
閻七不敢再想這個問題,怕自己落入裴笙的陷阱,又怕裴笙真有情意,索性就當沒這回事。
當晚,幽十和幽十一回來複命了。
裴笙聽了兩人的彙報,沒有多說,隻是點頭道:“做得很好。”
就在兩人以為可以告退時,裴笙忽然道:“從今天起,你們一人陪我一晚。”
兩個青年肉眼可見地僵住了。
裴笙坐在椅上上,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之前還沒想好?”
幽十一先回過神,扯了下幽十,兩人一起應道:“任憑大人吩咐。”
裴笙的目光落在幽十一身上:“今晚十一留下,小十先退下吧。”
“是。”幽十一低眉應道。
幽十聞言頓了頓,不自覺看了幽十一一眼,很快沉默退下。
幽十一低眉順眼,順從無比,袖袍下的手指卻不自覺攥緊了。
裴笙站起身來,走到幽十一面前。
幽十一的呼吸都放緩了。
“很緊張嗎?”裴笙問。
幽十一張了張唇,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有點。”
裴笙忽然笑了一下,之前給人的壓迫感一下子消散了。
幽十一不明所以,又為裴笙的這種變化心顫。
裴笙笑過才道:“不要你們時時陪着,每晚子時來便可。現在先回去吧。”
幽十一有些意外,又有點疑惑。
裴笙總是這樣叫人捉摸不透,善解人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這怎麼敢讓人覺得是真的呢?
幽十一沒有直接應下,而是道:“大人身邊不能無人,十一願意陪着大人。”
“我近來無事,”裴笙語氣柔和得不像話,“聽話,去吧。子時來便可。”
裴笙說出這句話,幽十一隻得聽命退下。
幽十一離開後,閻七忽然從偏室進來。
“為什麼不讓他侍奉你?這是他們該做的。”
裴笙沒有立即接話,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這種安靜古怪得很,閻七的腳步不由得放緩,思緒也開始跑偏。
“您有什麼難辦的事嗎?”他問出自己的想法來。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這句的潛台詞是,如果他們做不了,我可以替你做。
好在裴笙沒有抛出一個難題,隻是歎道:“我給不了你們什麼。”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可裴笙神情和話語中若有若無的遺憾又叫閻七心裡堵得慌。
他們何曾要裴笙給什麼?
裴笙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想不通,直接道:“我們是被義父派來為您效勞的,您并不需要給我們什麼,況且,您給他們的已經夠多了。”
“嗯。”裴笙應了一聲,算是回應了閻七的話。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想的是,殿主能傳授影兒衆星拱月,石之屏可以指點閻五、幽十一的武功,教授幽十五醫術,唯獨他,不能指點,還要他們做事,有些耽誤他們成長了。
先前對着閻四還不覺得,因為閻四天賦高,武功也不差,最缺的是管教。
而幽十和幽十一不一樣,其實很需要高手的指導,他該為他們合計一番的。
大概是裴笙的回答太過敷衍,閻七莫名有些惱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見不得裴笙這副為他人思慮的樣子。
哪怕他人中,也包含他自己。
可他的身份,卻不适合再多說什麼了。
閻七暗暗悶着,不再說話,倒是讓裴笙回神看向了他。
裴笙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回答大概太過敷衍,閻七又不能再說什麼,隻好一言不發。
他不由得有些想笑,笑自己怎麼把素來沒心沒肺的閻七惹得發悶了。
“小七……”他一邊喚道,一邊走向閻七。
閻七擡眼看他,等待他說些什麼。
然後裴笙隻是站定在他面前,伸出白皙的雙手道:
“手有些涼了,待會要寫字,為我暖暖可好?”
閻七愣了一下,握住裴笙的雙手,果然冰涼一片。
他暗罵自己不小心,房裡這麼涼自己竟然感知不到。
裴笙到底不是習武之人,他自己覺得房裡暖和,對裴笙來說未必足夠。
他一邊用内力為裴笙暖手,一邊嚴肅道:“您應該早些說的。”
裴笙見閻七的注意力果然跑偏,面上微微笑道:
“先前也沒感覺,我往日睡得比較多,今日大概是坐久了,我待會寫完就上床躺着。”
閻七擡眼看他:“如果不急,也可以明日再寫吧?”
裴笙被他盯着,有些無奈地歎道:“好,我聽你的。”
其實,他根本沒有什麼字要寫。
手的溫度,也是他自己運功降下來的。
詭計多端的大人,套路總是比較多的。
閻七還是太嫩了,聽到裴笙這麼說,馬上舒緩了神情。
等他運功讓裴笙的全身都暖和下來,他才收回手,繼續用嚴肅的目光盯着裴笙。
裴笙有些想笑,閻七這老媽子屬性是怎麼回事?
他對閻七太縱容,閻七都開始倒反天罡了。
不過,這種感覺似乎也很不錯?就當享受一把老父親的待遇吧。
他上床靠着,閻七拿出貂絨大衣為他披上。
“把那本書拿給我。”裴笙指着書桌上的一本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