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姑娘站起身來,蹦蹦跳跳走了出去,等她出來,走在船裡卻沒什麼聲音。
她來到船尾,對警覺的黑衣護衛道:“姑娘說把船開遠些。”
抱劍而立的黑衣護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粉衣姑娘嘟囔了一句“二木頭”,又輕快地往船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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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片竹葉落下時,林間響起了掌聲。
黑衣男人握笛的手緊了緊,緩緩轉身,眼看着一道豔麗的紅衣從暗處緩緩走了出來。
“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對戰,引出如此多腥風血雨的‘衆星拱月’果然名不虛傳。”
紅衣男人手握一柄折扇,在手心敲打着,緩緩走近。
月光灑在紅衣人的金色面具上,映照出冰冷的光澤。
天歌……
黑衣男人背着光,眼中閃過複雜之色,但轉瞬之間,那點異色又像水面上的波紋散去了。
鳳天歌看不清這點異樣,仍舊散漫肆意地打量着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嘴角下垂,冷冷道:
“閣下也想要這門武功嗎?”
“不,我對它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我對你挺感興趣的——石峰青的兒子,靈鹿山莊的少莊主。”
黑衣男人冷笑一聲:“在下倒是不知與閣下有何瓜葛,閣下不好奇絕世武功,反倒來好奇在下。現在,在下就站在這,閣下待如何呢?”
鳳天歌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反倒是看了看黑衣男人蒼白的臉色,笑道:“敵意用不着這麼大,我又不想把你怎麼樣。隻是我有些好奇,聽說你與你兄弟是雙胞胎,你是哥哥還是弟弟呢?”
“幹卿何事?”黑衣男人冷淡道。
鳳天歌眯了眯眼,這隻是一個小問題,對方卻不願意回答,有古怪。
“這個秘密對你來說很重要嗎?你怕被别人知道什麼呢?”鳳天歌用扇柄敲了敲手心,漫不經心地問。
黑衣男人沉默片刻,轉身就走。
鳳天歌沒想到對方這麼幹脆,眼中劃過一絲詫異,身體卻詭異地閃到黑衣人的身前,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黑衣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身上有了敵意。
竹林的風忽然大了起來,發出“飒飒”的聲音,地上的落葉有蠢蠢欲動的架勢。
鳳天歌“刷”一下展開扇子,擋在唇前,聲音裡含着笑:“何必如此呢?我不過問你幾個問題,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剛動過手,小心傷了身體。”
周圍的動靜停止了,或許是黑衣男人多方考量的結果,誰也不知道黑衣男人在想什麼。
他側着臉冷冷道:“一個問題。不行就動手。”
鳳天歌見對方是個較真的主,也不好把對方逼急了,便應道:“好,就一個問題。你先轉過頭來看着我。”
黑衣男人皺了皺眉,還是依言轉過了頭,目光認真地注視着面前的人。
鳳天歌收起扇子,用随意的語氣問道:“你與武林大會上救下葉明月的那個石之屏是什麼關系?”
“沒關系。”黑衣人冷冷道。
鳳天歌确信,自己沒有錯過男人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
他看不出任何異樣。
“你沒說真話吧,你難道不認識他?”鳳天歌故意露出不滿的神情。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認識又如何,難道我還要去找他認親?一個問題已經結束,信不信是你的問題。”
黑衣人說着就往前走,鳳天歌後退兩步,繼續攔在對方面前道:“等等。”
在黑衣人露出不耐煩的敵意時,鳳天歌連忙道:
“我之所以有這一問,是因為,風嘯天把那個石之屏當成石峰青的兒子了。”
他說這話時,看似目光散漫,實則密切關注着男人臉上的表情。
他看到男人臉上浮現出一絲波動,似乎有些失神和愧疚。
這很正常,以至他還是看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好在他還有别的目的。
他繼續道:“你放心,那個石之屏沒有冒領你的身份,他拒絕了風嘯天。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别用石之屏這個名字惹麻煩,這樣會牽連到其他人。”
黑衣男人冷笑一聲:“原來,閣下是替他人來警告在下的。”
“警告談不上,算是規勸。畢竟,你們這些年隐姓埋名,低調行事,也不想憑空多一個敵人吧?反正你們已經不用這個名字,不如放下這個名字,重新開始。”
鳳天歌搖着扇,慢條斯理道。
“呵,”黑衣人嗤笑一聲,“應該改名的是他,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個名字沒那麼好承擔,你猜他在武林大會上暴露出的武功,讓多少人懷疑他身上有靈鹿山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