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萬柳山莊的人下樓吃飯時,看到了大堂裡坐着的石公子。
另他們驚異的是,對方身邊坐着一襲紅衣,卻是一個容貌豔麗奪目的男人。
“石公子,早。”
“前輩早。”
“前輩,您回來了。”
石之屏與衆人一一打過招呼,沒有看到幽十三和淩介之。
他看到店小二送飯上樓,心想他們一定在樓上。
“你在等誰?”鳳天歌問。
石之屏頓了一下道:“這次出發,我身邊除了介之,還有兩個小輩,其中一個腿腳不方便,我和他坐一起。”
鳳天歌見石之屏答得認真,本來的想法便消散了,隻是點頭道:“嗯。”
石之屏本想等人下來,到底還是不放心,親自上去了。
他敲了敲房門,幽十三給他開了門。
幽十三看到石之屏身後的紅衣男子,目光微微一縮,又化為平靜。
他讓開身子,讓兩人進來。
鳳天歌進門時,看着幽十三笑道:“你倒是與他緣分深厚。”
鳳天歌想起幾年前,這個小殺手還隻是個無足輕重的插曲,沒想到,現在竟來到之屏身邊了。
幽十三微微皺眉,他也記得此人,輕佻傲慢,當時便令他不喜,對方此刻的态度也算不上友善,他能感受到的。
此時,石之屏轉身回看鳳天歌道:“确實,我很感激這段緣分。天歌,我為他取名石昕,便是待他如自家孩子。”
鳳天歌聽出了其中的維護意味,心中稍稍有些吃味,又想這不過是石之屏怕自己欺負小輩,便把态度仔細說與自己聽,到底是石之屏的一貫護短,他還能說什麼?
他隻能點點頭,對幽十三道:“既然之屏信任你,那便是自己人了。以後有什麼難處,也可以找我,畢竟,之屏的事便是我的事。”
他這麼說着,臉上現出笑來。
言語間,幽十三矮了一輩,偏偏幽十三不能說,隻得應道:“多謝。”
一個“前輩”也不願提的。
他平日裡喚石之屏,也隻是用“你”,便是模糊了這種年齡界限。
否則,他該叫石之屏什麼?
前輩?石之屏?之屏?
都不合适。
幽十三内心的悶悶不樂沒有表現出來,石之屏卻是看了他一眼。
不過石之屏也沒說什麼,而是走向房中的幽十五。
幽十五坐在輪椅上,手中捧着一本書,卻是早已合上。
他正靜靜地等待着石之屏的詢問。
“顧兒,昨夜可睡得安穩?”
“多謝前輩,我很好。”
在石之屏身後的鳳天歌看着這個氣質特殊的青年,鳳眼微微一眯。
這又是從哪兒來的狼崽子?
之屏,你可真是容易吸引裡黑夜裡的家夥啊!
鳳天歌想到了自己,又釋然了。畢竟他不也是被光吸引過來的嗎?
幽十五自然也注意到了鳳天歌的不尋常,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危險。
就像密林裡飄搖的豔麗的花,越是美麗便越是危險。
前輩身邊真是魚龍混雜。
幽十五将這些想法放在心頭,畢竟,他什麼也不能做。
就這樣,石之屏将鳳天歌帶到了隊伍之中。
淩介之在隔壁,便聽到了這裡的動靜。
知道石之屏把那人帶來了,他的臉色冷淡了些。
出發時,柳真吾又與鳳天歌見了面,互相寒暄了幾句。
之後,鳳天歌便和石之屏坐在馬車中。
明明可以分坐兩邊,鳳天歌偏偏坐在石之屏身側。
一開始兩人低語幾句,因為幽十五在看書,兩人便不說話了。
安靜下來後,鳳天歌的目光仍然落到石之屏身上。
石之屏微微一笑,從座位下面的暗格裡拿出幾本書,遞了過去。
鳳天歌一愣,便低頭挑選起來,這些書,多是奇門雜學。他挑了一本,安靜翻書了。
其實,他什麼也沒看。
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功法在體内運轉,不需要打坐,他也能練功。
他翻着翻着,漸漸合上了眼睛,頭往石之屏身上靠。
石之屏感受到肩頭的重量,輕輕取過他手中的書,放在了一邊。
就這這個姿勢,石之屏從容地翻着書。
幽十五的目光微微一瞥,又移了開去。
冬日遲遲,馬蹄聲聲,載着他們往遠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