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屬下辦事不利。”閻四收回了短刀,低頭沉聲道。
裴笙撫了撫青年低垂的頭,輕聲道:“不是你的問題。這種事情,防不住的。”
“我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的。”閻四低着頭看不清表情,聲音裡卻有種别樣的陰冷。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不必給自己壓力。”裴笙将青年摟入懷中,身體反而壓在青年的身上,像是抱着一個柔軟修長的抱枕。
一路上,閻四漸漸有了笑,盡心服侍着裴笙。
裴笙看着重新恢複妖異和陰柔的青年,知道對方心裡并沒有放下。
閻四的性子,是勸不了的。
裴笙隻是抱着對方享受片刻的溫存。
說起來,挺有意思。
自己在真真切切地享受和義子間的溫存。閻四的心裡必定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覺得自己是假意溫柔,随時都可能翻臉無情,這可不是很有意思嗎?
裴笙這麼想着,到了皇宮門口。
他下了馬車,和閻四一起入了宮門。
一下馬車,便有太監接應了,那位聖上必定關注着裴笙到京後的一舉一動。
門口有人檢查随身攜帶的武器,可閻四殺人又何須武器呢,他們也不敢檢查裴笙,兩人便順利地進來了。
大内總管早已等在裡面,将裴笙領到了皇帝的寝宮,而不是禦書房。
閻四被留在偏殿等待。
裴笙剛一進去,就迎上了那位聖上如烈火般灼灼的目光。
“裴卿……”穿着金黃龍袍的天子緩緩吐出這兩個字,有力又纏綿。
大内總管李全德便悄悄退在側門的陰影裡,房中隻有裴笙和皇帝兩人。
裴笙單膝跪地,含笑看着面前的皇帝:“聖上……”
皇帝緩緩踱步走近,注視着身形清瘦卻跪得筆直的青衣男人。
他的目光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極盡占有的愉悅。
被注視的人沒有任何不悅,隻是縱容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
四十歲左右的皇帝似乎很注重保養,身體有鍛煉的痕迹,依然保持了良好的體型。
而他面前的臣子依然保留了多年前的俊美,歲月往往偏愛美人。
皇帝笑着走近:“還不起來?”
裴笙站起身來,皇帝也走到他的面前,離得很近很近,近到皇帝一傾身,就湊到了裴笙的耳邊:
“裴卿昨夜生病了,現在可好些?”
溫熱的氣息灑在脖頸間,裴笙擡起鳳眼,對上近在遲尺的晦暗眼眸,笑道:
“臣無礙,多謝聖上記挂。”
皇帝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笑道:
“裴卿要好生注意身體才是,否則有許多人該急了。”
“聽聖上的。”
裴笙低眉順眼,乖巧得不像話。
皇帝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來。
正是因為知道裴笙不是這種順從的性格,所以對方每次的順從都讓他感到愉悅。
“既聽朕的,現在便叫太醫吧。”
皇帝一把抓住裴笙的手腕,裴笙也不驚,隻是跟着皇帝的腳步走。
不待皇帝吩咐,大内總管便悄悄邁出,到門口吩咐人去喚太醫了。
“坐。”
裴笙被拉到軟榻邊坐下,旁邊的案幾邊擺着奏折,皇帝剛才大概就在這裡批閱奏折。
裴笙也沒說這樣做不合适,隻是看着身邊坐着的皇帝,等待對方的話。
皇帝卻對剛才出去的李全德道:
“把點心端上來。”
李全德低低應了一聲,到門口端了一個桌盤,上面擺着兩盤點心,放下點心後,李全德又退到陰影裡。
“嘗嘗。”
皇帝端起一盤綠豆色的糕點,遞到裴笙面前。
如此殊遇,别的大臣早該誠惶誠恐了,裴笙卻安靜地全盤接受,拈起一枚糕點,放在唇邊咬了一口,細細品味糕點的味道。
微潤的清甜味在口中彌漫,裴笙低眉認真地将整塊糕點吃下。
期間,皇帝灼灼的目光就遊移在裴笙捏住糕點的白皙指尖上,輕輕啟動的微紅嘴唇上,吞咽滾動的喉結上,和對觊觎仿若一無所覺的平靜臉頰上。
裴笙吃完,對上皇帝毫不掩飾的目光,微微笑道:
“很甜,多謝聖上。”
“喜歡就多用些。”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又移開到桌上的點心上。
裴笙這次沒去動那盤綠豆色糕點,而是拈起旁邊那盤中的一塊。
那是一盤豔麗如朱砂般的紅色糕點,有些太豔,像血。
裴笙沒有直接吃,而是對皇帝道:
“聖上,臣剛用飯不久,吃不下許多,不若陛下也用些?”
皇帝看着裴笙一會兒,才含笑道:“好。”
見皇帝拿起那紅色的糕點,裴笙才低眉咬了紅色的糕點一口,它的口味,并不像它的外表那般豔,反而是很醇香的甜糯。
皇帝看着裴笙一點點吃下赤紅的糕點,糕點有些微濕,赤色沾染了對方欠缺血色的唇,像不小心沾染了口脂。
皇帝食不知味地吃完指尖的糕點,拿出明黃的絲巾來,沒有去擦自己的指尖,反而身體前傾,絲巾便落到了裴笙的唇上。
裴笙擡起眼,鳳眼裡的情緒難以辨明,但裴笙沒有拒絕。
對皇帝而言,便是縱容,便是引誘。。
皇帝一點一點地擦去裴笙唇上的赤色,卻仿佛将胭脂塗抹開來,蒼白唇雖失了豔麗,卻多了一抹血色,看起來更健康了。
裴笙微微後退,低眉道:“多謝聖上。”
“裴卿不必道謝。”
皇帝放下了手,卻又拿起裴笙剛才拿起糕點的手,細細地為裴笙擦拭起指尖。
皇帝擦拭得很慢,很仔細,裴笙動了動手指,終于在皇帝擦完最後一根手指後收了回去。
皇帝收回了手,将手帕疊好放在旁邊,他又拿出另一方手帕,随意地為自己擦了唇和手指。
這時,李全德上來道:“聖上,太醫到了。”
“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