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青衣男人斜靠在軟榻上,神情懶懶地看着跪在中間的兩個黑衣青年。
“大人,他們是義父送您的禮物。”紅衣青年一邊半跪着為男人捏腿。一邊看着兩個黑衣青年道。
“太素了。”男人淡淡道,明明沒有不滿的神情,但他讓你覺得,他沒有滿意就是最大的不滿。
“我怎敢讓他們就這麼來見您呢?”紅衣男人輕笑道,朝跪着的兩人警告地看了一眼。
兩個黑衣青年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垂下了眼,解開了衣衫。
黑色的衣衫落在車廂内,裡面的薄紗露了出來。
那是一層薄薄的輕紗,青年修長挺拔的身體在下面若隐若現。
兩個青年,一個青年身着藍紗,另一個則是紅紗,低着頭,垂着眼,跪得筆直。
紅衣青年看着兩人的眼中有淡淡的冷意,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眼神一轉,眼神勾人地看着男人。
男人坐直了身體,似乎有了些興緻,他看向紅紗青年,神情慵懶道:“你,過來。”
身着紅紗的青年被點中,青年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紅衣青年一眼,才膝行靠近,在男人塌前停下。
男人一把将紅紗青年拉入懷中,橫抱在懷裡,
紅衣青年早已退開,此刻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的動作。
男人擡起青年的下颌,目光直直的落在青年的臉上,沒有一絲飄忽和遊疑。
青年明顯不适應這樣直接的目光,眼睫撲閃,像在花上栖息的蝴蝶,輕輕扇動着翅膀。
他的眼下有一粒小小的紅痣,正在淚溝旁邊,有些勾人的味道。
他擡手摸了摸青年的紅痣,問道:“叫什麼名字?”
眼下被冰涼的手指觸碰,紅紗青年忍不住眨了眨眼。
他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道:“幽十一。”
“不錯,”男人微微點頭,“他倒是舍得。”
紅衣青年,也就是閻四笑道:“義父說,願與您的友誼永存,這些都不算什麼的。”
“什殿主目光長遠,懂大局,識大體,我相信我們的合作會一直持續下去的。”男人笑道。
男人低下頭,在青年勾人的淚痣旁落下一吻,青年微微閉了眼,眉頭微動,又安靜下來。
男人注意到青年神情中的忍耐,鳳眼微眯,他用指腹摩挲着那顆淚痣,直到青年淚痣旁的皮膚都染上了豔麗的紅色,才收手觀察,像是在欣賞一件美麗的瓷器。
青年全程安靜,除了撲閃的眼睫似有些淩亂,連眼神都很順從。
泛紅的眼下為青年增了些旖色,就連眼尾都隐隐染紅了,有了醉人的色澤。
“不錯,”男人嘴角微微揚起,“是個好孩子。”
閻四這時在旁邊笑道:“您喜歡就好。”
男人把懷中的青年輕輕一推,溫和道:“起來吧,把外衣披上,别着涼了。”
幽十一起身來,撿起地上的黑衣,跪在地上默默地穿了起來。
“您就隻是看一看?我還以為……”閻四沒說完,眼波一轉,看向剛才一直安靜跪着的青年道,“這是幽十,您試試他如何?”
“今日不急。”男人笑道。
“幽十,還不上來讓大人看看?”閻四轉過頭來看着幽十,眼中帶着笑,卻滿是冰冷。
幽十垂着頭,神情掙紮了一瞬,擡起頭時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他膝行過來,垂着頭,身體比幽十一僵硬不少。
像是無法克制的極度防備和緊繃。
閻四微微變了臉色,不過這隻是一瞬的事。
男人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神情淡淡的,語氣卻頗為溫和:“怎麼了?很緊張嗎?”
青年身體一僵,更加緊繃了,像是默認了自己的無可救藥,低啞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請大人責罰。”
男人輕笑了一聲,伸手撫了撫青年的肩:“沒事的,這沒關系,别緊張。”
幽十的身體一抖,強迫自己放松下來,雖沒有徹底放松,到底比剛才好了些。
男人将青年拉到腿上坐下,按着他的背将他摟入懷中。
好不容易放松些許的青年再度僵成一塊石頭,極硬極硬的,像是連表情和思緒都凍住了。
他聽到耳邊男人含着笑意的聲音:“這麼害羞,你家義父怎麼把你派來了?”
幽十抿了抿唇:“幽十做錯了事,要将功贖罪。”
“啧,那到我這裡确實不錯。我這裡不怕人做錯事,我總是願意給人改正機會的。”
男人輕笑着,擡起了他的臉。
幽十直面了同伴剛才遭遇的審視,那目光太過直接安靜,讓他立馬眼開眼去,不敢與男人對視。
明明男人的言語和動作都很輕浮,甚至還在笑,目光卻沉靜得好像從未笑過,沒有波動起情欲的漣漪。
幽十腦海裡立馬冒出一個詞:逢場作戲。
這個男人,看似在笑,其實是未曾笑過的。
這時,男人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臉頰上,目光也是,他聽到男人收斂了笑的聲音,低沉如深水:“你這張臉,其實挺适合笑的,可惜……”
幽十微愣,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又很快将之抹去,現在不是走神的時候。
男人的意思是什麼?他現在應該笑嗎?
他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