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陰影傾斜而下,沈回固定着秦燈藤的頭,在他的頸後側狠狠咬下,留下一個牙印,他舔了舔,滿意道:“回家吧。”
不出所料,他的臉接到了一個巴掌,那一掌力氣極大,内腔仿佛都要被打出血來,他不在意地抵了抵,扯出一抹纏綿的笑。
秦燈藤剛想嘲諷兩句,就瞧見那岸上停着的車打開了門,沈牧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走得極快,不一會,不一會就到了船的底下,目光鎖定着秦燈藤。
才幾天不見,他的臉色憔悴了許多,眼下是淡青色的疲倦,目光黑得幽深,如同萬裡深淵,想要将人吸進去。
看着秦燈藤,透着脆弱、祈求,還有其他的神色,随後,沈牧的唇蠕動了幾下,在上面聽不見聲音,但秦燈藤卻知道他在叫自己。
他走了下去,沈回跟在他的身後,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沈牧的面前,讓沈牧的臉色忽變,看着那人,臉陰沉得能滴水。
“小牧。”
秦燈藤的聲音喚回了沈牧的神智,看着秦燈藤,他的眼角立刻滲出淚光,将秦燈藤大力抱着,仿佛要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與自己融為一體,他一聲一聲叫着:“哥,哥...”
他像是要将這幾天的沒有叫出來的次數現在一次性補齊。
秦燈藤回抱住他,輕輕拍着:“行了,小牧,我回來了。”
回應他的是越收越緊的手。
因為沈牧看見了秦燈藤後頸側的咬牙,鮮紅着,像是剛剛才咬下,是占有的标志,是被人打下的标簽。
沈牧的眸色冰冷,充滿殺意,他慢慢擡起頭,看見了秦燈藤身後的沈回正勾着唇看他,無聲的嘴角動了動,讓沈牧的瞳孔緊縮。
理智轟然倒塌。
他說:我咬的。
沈牧的手顫抖着,他松開秦燈藤,眼角是憤怒的紅意,然後蹭地一下沖出去,與沈回扭打在一起。
秦燈藤轉過身,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冷漠得像是一個旁觀者,直到看見沈牧不敵沈回被按倒在地時,才出了聲。
“沈回,他是你的弟弟!”
這一聲,不像是勸架,更像是拱火,因為沈牧聽見這話更加憤怒,在這之下,是潛藏的嫉妒,嫉妒讓他扭曲。
沈回在秦燈藤的警告下松開了鉗制沈牧的手,雙手攤了攤,向秦燈藤展示着自己的無辜:“這可是他先攻擊我的,我隻是正當防衛而已,小媽,你可不能偏心啊。”
說着,他還露出手側被擊打出來的青痕,告着狀:“你看,這些都是他打的,下手重得我整個手臂都要廢了。”
說着這些,他的眼角卻是帶着笑意。
若不是沈牧在場,秦燈藤真想嘲兩句,但沈牧在這裡,他隻能演着自己的人設,關心着沈回的受傷情況,還沒來得及查看,就被陰沉的沈牧拉着上了車。
車門被鎖上,旁邊的人散發着低氣壓。
沈牧不說話,秦燈藤也不說話,車内安靜得可怕,前面的司機早已按下隔闆,自覺地屏蔽掉主子的私密。
窗外的景色不斷後退,秦燈藤感受着涼風,有些惬意,卻不能表現出來,還得坐直了身體,裝得惶恐不安。
他盯着窗外,而沈牧盯着他。
半晌,他才聽見沈牧幹啞的聲音:“你就沒有想對我說什麼?”
秦燈藤轉了過來,睫毛顫動着,兩扇撲閃,像是蝴蝶的翅膀,而底下,是涵蓋着整片水源的汪洋,湛藍清透,此刻卻盛滿了委屈,他倔強地轉過頭,一滴淚悄然滑下,精絕的側臉,讓這滴淚都成了美态,沒有人會不心軟,沒有人會不憐愛。
一秒兩秒過去,秦燈藤始終沒有等待沈牧的回應,他心裡有些沉。
怎麼回事?
依照沈牧對他現在的依戀程度,這種一副我有委屈的模樣一定會讓他心軟,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無動于衷。
不對,在上車前沈牧對自己的态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是在期待着,那股病态的依戀也依然存在。
是...
秦燈藤想到了剛剛沈牧問自己的話語,結合到他現在的态度。
是有人給他說了什麼嗎?
在這麼幾天裡,看來這邊也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秦燈藤慢慢轉過身,咬着唇,淚珠在眼角要掉不掉,他反問道:“你想讓我說什麼?”
眼底流露出更深的委屈,那滴淚也滾落了下來,随之掉落更多,砸在手上,褲子上,他垂着頭:“我失蹤了這麼久,你沒有關心我是否遇到了危險,而是在質問我,懷疑我,是,沈回才是你們沈家的人,在你眼中,我不過是一個貪财的人,就算死了也無需在意。”
他一口說了很多,像是在發洩情緒,嗚咽聲不斷響起。
他在賭,賭沈牧對他的态度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