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周怡剛懷上,婚宴前的接新娘等諸多禮節能省都省了,怕有什麼意外。
隻是安排了幾輛婚車把周怡從酒店接到了婆家。
這倒省了蘇绾和蘇倩倩這兩個伴娘的很多事,她們隻在快進門時替新娘發了幾個紅包給家裡的小孩子。
她們三個人在周怡的婚房呆了半下午,蘇倩倩幫周怡把已經有點花了的妝卸掉,仔仔細細重新畫了一個。
這讓周怡臉上終于露出了點笑容,這喜氣配合着妝容,倒讓她看起來光彩照人,别有一番風情。
到了下午四點出頭她們才和新郎一起去的城裡的酒店。
這麼短的時間估計也是找不到體面的專門辦婚禮的酒店,隻能找一個檔次還行說得過去的地方,隻在大廳入口那裡一邊立了一個紅色的易拉寶,上面有周怡和她老公相擁着的婚紗照。
她們到了以後,小兩口就被安排着在門口迎賓。
周怡穿了一條下面是巨型蓬蓬裙的婚紗,讓瘦小的她看起來像随時被埋進去的感覺。
蘇绾和倩倩幫她把蓬蓬裙理好,調整好角度--門口的地方就那麼小,搞不好就擋住進出的路。
周怡的新郎中等個子,體形消瘦,眉清目秀,帶一副眼鏡,看起來是個性格不錯的男人,和周怡站一塊,氣質和諧。
王勉也早早來了,本來打算來幫忙,發現也沒什麼事可做,她就和蘇绾她們遠遠站着。
她悄悄跟蘇绾說:“你們兩個伴娘是來砸場子的。”
蘇绾假裝推着蘇倩倩說:“你去躲起來,不要随便露臉。”
倩倩撇了撇嘴,“等會喝酒不要找我,新娘子懷孕,要不你上?”
她們倆穿了一件無袖的收腰連衣裙,淡紫色的雪紡面料,沒有其它任何裝飾,已經是能找到最低調的款式,頭發都簡單地盤在頭上,隻在嘴唇上擦了一點淡淡的口紅。
要說低調已經是非常低調,但惹眼也仍然是惹眼。
她們仨在一旁站了一會看着客人陸陸續續來到。
小孩子在屋裡開始跑來跑去,年紀大的人抓桌上的瓜子往袋子裡裝,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仿佛剛從地裡回來。
王勉歎了一口氣,低聲感歎,“這辦得實在有點簡單。”
蘇绾也歎了一口氣,大家都看得出來,隻是不好說出來。
她拉着一個經過的服務員,指着後面樓梯下的三角鋼琴,問她:“這鋼琴還能用嗎?”
那小姑娘被問懵了,遲疑地說:“應該能用吧?”
蘇绾邊拿出手機搜琴譜,邊朝那鋼琴走去。
她的鋼琴技能早已荒廢許久,但十級的功底湊數應該還可以用,臨時也想不起來什麼應景的曲子,隻彈那首最出名的《婚禮進行曲》。
吵吵如菜市場的大廳裡,突然流淌起鋼琴聲,也沒有幾個人注意,門口的周怡卻濕了眼眶。
這是她一生一次的婚禮,隻有這鋼琴聲是屬于她的。
蘇绾也不知道自己彈了幾遍,隻知道已經彈到可以隻偶爾看下琴譜。
她擡頭看了一下大廳,人頭攢動,人應該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她在人群中瞄見一個背影,白襯衫,黑長褲,消瘦,寬肩,細腰,這個背影有說不出來的東西讓她想多看幾眼。
還沒等她看好,那個人突然轉過身來,她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吓得手下的動作全亂了套,她隻能趕緊回神低頭專注在琴鍵上。
她不知道他居然也會參加周怡的婚禮。
蘇倩倩走到她旁邊跟她說:“你朋友讓我告訴你,等下他們要上台說幾句話,想讓你彈下《夢中的婚禮》,問你會不會。”
蘇绾點頭,“沒事,我搜個譜子,過兩遍,可以彈個七七八八,外行人聽不出的。”
她找出譜子對着比比劃劃,嘴裡喃喃自語。
蘇倩倩斜靠着鋼琴,不正經地說:“你這個樣子最可愛。”
陳池接了一個電話,“怎麼還不來,你看看幾點了?”
“突然有點事,你們吃吧,我要晚點到。”他說。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前面樓梯下的人。
從側面看她薄得像一張紙,她的頭微微低着,神情完全沉浸在另一世界裡,她的身體跟着手指小幅度移動着。
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那麼近又那麼遠。
他想占有她,進入她的世界,想得他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不知道電話裡的人還說了什麼,他直接挂掉。
旁邊兩個元謹的工程師在說笑,一個說:“那個是我們公司之前實習的那女的吧?可以啊,小樣挺讨人喜歡。”
另一個人接話,“當時他們就說她長得好看,張傑不是想追沒追上。”
第一個人咂咂嘴說:“當時好像沒覺得這麼帶勁,今天看起來特别帶勁。”
陳池垂下眼皮,拿起桌上的一瓶椰汁正要往杯子裡倒,身體突然往旁邊倒了一下,手裡剛打開的椰汁不小心摔到桌上再掉到旁邊男人的腿上。
那白色的椰汁洋洋灑灑先是澆了一片在桌子上,又倒在男人的腿上,旁邊兩個男人跳起來。
陳池捏過幾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自己的手,跟他們說:“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兩個男人能對自己的老闆說什麼,隻能笑着說沒事,沒事,趕緊去衛生間處理。
沒一會,新郎新娘帶着伴郎伴娘來敬酒了。
蘇绾跟在他們後面不喝酒隻負責拿酒和倒酒,倩倩和另外一個伴郎是主力。
到了元謹這一桌,幾個同事就不願意了,“蘇绾,你跟我們都不喝一個,說不過去吧。”
起哄着非要讓她喝。
蘇绾看起來心情很好,一直甜甜笑着,大家起哄她也不惱不怒。
她的目光和陳池的碰到一起,陳池的眼睛裡泛起一點笑意,目光毫不避諱地一直留在她身上,蘇绾偷偷别過臉去。
有個男同事說,“光喝酒多沒意思,小王還單身,來,喝個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