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好,隻是她心裡好像丢了什麼東西。
她記得六月底的暑氣裡,他望向她的纏綿,比六月的空氣還粘稠潮濕,而她心知肚明,享受眼睛和他調情,笑得若即若離,知道自己比六月的栀子花還誘人。
從今往後,再也不能了。
她從來沒有主導過她的人生,在每一步看似柳暗花明的時候,命運總是會一巴掌把她扇在地上,她是命運的玩物。
那就無需再抗争了,今天上午再疼她也沒有吭一聲。
第二天一早,蘇绾出院時,那太陽白嘩嘩地晃人眼。
還好她這時候可以慢慢走路了,就算拉扯到背部的肌肉也隻是疼,不會讓人眼前發黑雙腳發軟。
倩倩把她扶進MINI的副駕,叮囑她:“你右手拉着車頂的扶手,往前坐坐,千萬别一大意就靠椅背上了。”
“好”
她答應道,就這兩天功夫,她的臉肉眼可見的瘦了一點。
她拉下前面遮陽闆,打開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扭頭問倩倩:
“我的臉有沒有被壓扁,有沒有大小臉,法令紋有沒有出來?”
倩倩拉過安全帶系上,發動車子,“臉又不是橡皮泥捏的,哪有這麼容易變形,就算有,很快會恢複的。”
蘇绾看起來卻有點憂傷,“我還沒有找到男人,就開始衰老了,不知道他死到哪去了,活該見不到我的人生巅峰。”
“你怎麼知道他沒過過?”
倩倩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她的眼睛掩藏在大大的太陽鏡下看不見。
蘇绾以為她在日常擡杠就沒在意,她問:“這次出院一共花了多少錢?單人病房住得我心在滴血。”
“這個錢又輪不到你付,按理說該我付,但是我去結賬的時候,有人已經付過了。”
蘇绾點點頭,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反正債多不壓身了。
奇怪的是,這個人無處不在她們都繞開這個人,從來沒有談論過。
倩倩說,“過兩天你好得差不多了,陪我去趟省城,我去做個小手術。”
“什麼手術?你病了?”她詫異道。
“沒有病,埋個避孕針。”
“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埋?埋哪裡?”
“埋手臂上,很簡單的。總比随時有大肚子的風險好。”
“沒有副作用嗎?用那個什麼不好嗎?”
倩倩想起那個人,他會在乎這個嗎?像頭野獸一樣。
他說:“先跟你說清楚,我不要孩子。”
她沒有太多選擇。
“我覺得這個比較适合我。”
“你覺得好就行,你這個男朋友什麼人啊?有機會帶來見見啊。”
“見什麼見,才開始多久,到該見的時候再見。”
她說得毫不留情面,似乎不想多說。
她一踩油門,也不打轉向燈,粗魯地插到前面那輛黑色的理想SUV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