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渾不在意，轉頭看向于聲，說，“您的判斷似乎不太合理。”

這不符合生物生存本能，注定會被大自然淘汰。

于聲沒接話，他隻當沒聽見，轉頭沖爬起來想要再戰的甄繹叮囑道，“誰都别動，他眼睛不對勁，會優先攻擊移動的目标。”

他觀察出對方的視線沒有聚焦，自己剛才的移動明顯已經成功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目标。

好極了，隻要他當誘餌，就能暫時避免其他人出什麼意外，問題在于……他現在感覺不太好。

很不好，耳鳴與暈眩感讓他沒能立刻如願起身，而是被迫保持着半跪的姿勢做着深呼吸以調整狀态。他這副身體的情況實在堪憂，但凡不起殺意，不進入殺人魔模式，就是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

他爬樓喘，蹲下暈，跑跳更是頭痛欲裂。他的身體顯然還沒能從體檢中心的過量運動中恢複過來，即便這一路裝得若無其事，渾身的關節疼痛與虛弱乏力也沒有放過他。這麼看，好像除了平躺沒有适合他的運動了。偏偏他躺不得，非但躺不得，還得跑，還得跳。

于聲身邊沒有可用作武器的東西，體力同樣不支，但他有的是自保的手段，哪怕隻生出一點殺心，他就能精準無比的切斷對方的手腕，當即卸了駱勳所有的武裝。但之前化紙為刀的強度令人擔憂，萬一他力道控制出了一丁點兒差錯，可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沒辦法，穩妥起見，他隻能跟自己的身體再打個商量，再撐一撐，先與對方玩一會兒貓捉老鼠，然後設法借障礙物拘束對方的行動。

此刻，擦傷讓他雪白的襯衣滲出血來，是火辣辣的疼，他一邊在腦中規劃出可行的追逐路線，一邊盡量保持語調不急不徐地提醒他人，“别碰空氣裡的東西，任何東西。”

發瘋的是兩個人，他們進入空間後隻有一個共同點——徒手觸碰過漂浮的内髒。

于聲判斷，内髒是緻幻的根源。

至于其他漂浮物，暫時無法确認是否同樣會引發緻幻效果，不能肯定安全。

灰默默看着于聲蒼白着一張臉，健康狀況直線下跌仍不忘籌謀打算，歎了口氣，“唉，您不是一位合格的病人。”

他平時不怎麼說人話，關鍵時候，他連人話也不聽。

灰首先違背了于聲“别動”的友情提示，扶着牆壁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接着，他打破了于聲“别碰”的善意叮囑。

隻見他手肘一橫，蓦地擊向身側玻璃光面的“鏡面”，伴随着肘關節碎裂的咔嚓響動，“鏡面”應聲炸出數條蜿蜒裂痕。本就如鏡面般光滑的平面，瞬時龜裂成若幹不規則的形狀，倒映出他複數張面容。他像神話中顧影自憐的納西索斯一般，垂眸看向自己的倒影，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陳述道：“我在此宣告，病症發作。”

“衆人啊，拜倒在我的腳下吧。”

哐，哐，哐。

膝蓋着地的脆響響徹空間錯亂的标本室，除了本就半跪在地的于聲，其他所有人均在瞬間感覺肩膀壓下千鈞重擔，自己被無法反抗的力量牽引着，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名牌卡

姓名：灰

病名：遺世獨立水仙花

病症：極度自戀，我行我素。衆人啊，拜倒在我的腳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