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也望着雪川憐芽,他輕笑着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
“看上去,這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任務。”
“會知道的,遲早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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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交錯,昏暗又暧昧的酒館内,雪川憐芽戴着一張面具坐在吧台前。
他戴着假發,一頭藍色的頭發耀眼無比,狐狸面具下還易了容,單手握着酒杯翹着腿,一隻手托着腮,看上去十分輕佻浪蕩。
這裡是組織慣常交易的地方,雪川憐芽喬裝打扮之後摸進這裡。
作為一個巨大的跨國犯罪集團組織,酒廠顯然不止這一個交易地方。但雪川憐芽在經過慎重思考之後還是選擇了這一個地方。
原因無他,琴酒會出現在這裡。
在這個地方,遇見琴酒的概率要遠遠高于其他交易地點。
要想摧毀酒廠隻憑外部顯然是不行的,如果隻靠日本警方的力量就可以将這個組織一網打盡的話,上輩子也不會派那麼多卧底進去了。
為了防止又走上上一世的老路,雪川憐芽決定将當社畜這一件事項早日提上日程。他身先士卒地重回組織當卧底,然後在畢業之前争取将組織消滅掉。
誇張了,消滅掉大概率還是不行的,那麼大的龐然巨物一朝一夕是毀不掉的,隻能慢慢來,從内裡一步一步地瓦解掉,讓這個盤踞在各國地盤上的黑暗巨獸從細微之處慢慢走向毀滅和崩潰。
諸神會迎來黃昏,它也不例外。
因此雪川憐芽目前的計劃就是,一邊尋找有關自己生身母親的線索和下落,一邊重新埋伏進酒廠,争取讓琴酒這家夥早日落網。
雪川憐芽想,再次重逢,當然要給老上司一個suprise才行。不然怎麼對得起上輩子他們雖不同生但同死的緣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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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二點,琴酒果然帶着伏特加過來了。
他還是那一身黑色的長風衣,一頂黑色禮帽,姿勢潇灑又冷酷,一雙幽綠森冷的眸子如同蟒蛇一般掠過在場的衆人。
琴酒就坐在雪川憐芽旁邊的位置,他手上還提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雪川憐芽餘光瞥了一眼,在琴酒察覺之前收回了視線抿了口冰涼的酒。
那個位置,是琴酒常坐的位置,隻要琴酒來,必然會坐在那兒。
三,二,一。
咣。
雪川憐芽微微勾唇,右手食指指尖輕輕地敲了一下酒杯杯壁。
砰。
從琴酒頭頂落下一個爆炸開的氣球,裡面裝着的絲帶和亮片灑了琴酒一整身。若不是他戴着帽子,或許那頭如瀑的銀發也會遭殃。
琴酒盯着灑落滿地的彩帶和亮片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他擡眸環視這四周,最後将目光定在雪川憐芽身上。
“你搞的鬼?”
他語氣陰森地道。
“很不錯嘛,小鬼。”
雪川憐芽對琴酒沒有一丁點的害怕之情,他甚至敢直視那雙見過就死的綠色眼眸。
“多謝誇獎。”
“這個驚喜你喜歡嗎?”
“當然,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琴酒掏出他那把常年帶在身上的伯-萊-塔,槍口正對着雪川憐芽的胸膛,他俯身,從背後看能把雪川憐芽整個人全都遮住。
“不敢露面的老鼠,也隻會玩這種見不得人的把戲了。”
雪川憐芽眯着眼輕笑一聲:“哈。”
“别那麼暴力,拜托,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
他伸手握住槍口,白皙的手套和漆黑的槍身形成鮮明的對比,雪川憐芽和琴酒的手都不會顫抖,兩個人離得很近,自然而然有了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誰派你來的?”
琴酒冷聲問。
“沒有人,如果你非要從我口中得到一個答案的話,那就是——”
“我是來毛遂自薦的。”
“大人,可以放下你的槍好好談一談了嗎?”
雪川憐芽湊過去仰着頭,他的狐狸面具幾乎快要碰到琴酒的最後底線距離,卻又在那之前退開了。
“我保證,我遠比那家夥要好用得多。”
他笑吟吟地指了指後面緊張的伏特加,聲音又輕又柔。
“不試試嗎?”
“殺掉一隻老鼠是很容易的,不是嗎?”
“還是說,大人覺得沒有那個實力殺掉一隻壞事兒的老鼠呢?”
雪川憐芽輕聲道。
“嘛,如果大人連這點膽量都沒有的話,會讓人失望的呢。”
“你說呢?”
輕緩的音樂靜靜流淌,雪川憐芽能感受到琴酒身上的殺氣四溢,但他毫不害怕。
他相信,琴酒不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