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歸正傳,憐芽醬做好心理準備了嗎?”諸伏景光側首,他看着身旁的雪川憐芽,“可以開口告訴我關于那些我和zero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好像可以。
又好像不可以。
雪川憐芽想,他還不知道說什麼。
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
但是,他不想辜負諸伏景光的期待。那樣的眼神,在諸伏景光作為蘇格蘭死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雪川憐芽久違地對上這樣的目光,在月光溫柔的夜晚裡,和諸伏景光待在他的宿舍裡。
像是一場夢。
但諸伏景光死後他再也沒有夢到過諸伏景光。
“……要不,景光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好了。”雪川憐芽決定自暴自棄,他破罐子破摔,垂着腦袋抛出這樣一句話。
“沒關系的,憐芽醬,我們可以慢慢來。”諸伏景光輕笑一聲,“雖然憐芽醬或許還沒有做好準備,但是什麼都不問的話,我和zero都是會擔心的。”
“所以就先從最簡單的問題開始吧。”
他道:“憐芽醬,最近有失眠嗎?”
“沒有。”
隻有沒睡夠。
“沒有失眠的話,那最近應該睡得還不錯?”
“唔,也還行?”
“也還行的意思是?”
“就是每天都有在好好睡覺,白天上課就已經很累了,回到宿舍洗漱完躺上床就有了困意!”
“所以憐芽醬每天都有好好睡覺的,對嗎?”
“是的!”
“沒有趁我們不注意偷偷翻牆出去嗎?”
“當然……”
諸伏景光笑吟吟地看着頓住的雪川憐芽,道:“真的沒有嗎?憐芽醬,不要對我撒謊啊。”
雪川憐芽便不接話了。
他确實有翻牆出去過,還不止一次。除了那天晚上被降谷零跟蹤之外,他還偷偷摸摸翻牆出去過很多次。
尤其是在記起關于幼年的事情之後。
在那些零碎的記憶畫面裡,雪川憐芽記得自己也住在東京。他住在東京某個别墅當中,那個别墅的位置很偏,沒有其他的人住在附近。
他還記得母親喜歡花。
别墅裡總是放着許多時令鮮花,嬌豔而爛漫地盛放在花瓶當中。
那些花隻要一枯萎便會被丢掉,丢進土裡,随着一場大雨被掩蓋。
根據這些畫面,雪川憐芽可以推斷的是,自己的母親應該長時間地在東京的花店裡訂過鮮花。
因為那棟别墅沒有種過任何一種花,隻有滿目的蒼郁。
但既然别墅裡每天都有新鮮的花,那就一定是有人每天采摘鮮花然後送到别墅來。不可能是他的母親出門采購的,因為雪川憐芽沒有關于他母親出門的印象。
況且别墅裡也沒有車。
或者說沒有交通工具。
那棟别墅似乎和世界隔絕了,這種隔絕不止是其地址在偏遠的郊區,還包括裝修設計和裡面的人。
隻有雪川憐芽和他的母親,似乎還有一個人,但是他沒有什麼關于那個人的記憶,連已經回想起的畫面裡都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不過從别墅裡的細節可以推斷,除了雪川憐芽和他的母親以外,應該還有一個人住在那裡。
又也許不是住在那裡,隻是出現在那裡。像客人,像來串門的朋友。
“憐芽醬?”
“沉默是代表肯定的意思嗎?”
諸伏景光看着雪川憐芽:“那天憐芽醬之所以起晚了是因為很晚才睡吧?在zero跟上去的時候,我從窗戶看到了憐芽醬和zero離開的身影。”
“那天晚上,我也在等憐芽醬回來。”
雪川憐芽怔然地擡眸。
那天晚上,指的是降谷零跟蹤的那天嗎?
他記得,那晚降谷零等了他很久,久到降谷零忍不住追上來。
但是他不知道那晚諸伏景光也在等他。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諸伏景光也默默地等了他一晚上。
“景光……”
他輕聲開口。
“我又讓你等了很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