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憐芽不自覺皺眉,他今天不想生氣。不想生氣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是難得的休息日,也是重生的第一天,待會兒要和好久不見的真實的諸伏景光一起吃飯,所以他今天心情很好,并不想為了這些小毛病發脾氣。
他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
再等等,待會兒他們就來了。假的永遠都是假的,要保持理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雪川憐芽發現自己有了這個壞毛病——時不時能夠看到一些幻覺。
這些幻覺十分真實,且美好,它出現在雪川憐芽生活的方方面面,幹擾雪川憐芽的理智,讓他分不清虛假與現實。
所以雪川憐芽身上時常備着薄薄的小刀片和紙巾香膏。當他分不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之時,他就會用刀片輕輕給自己來一下,等感受到痛了,血流出來了,再用紙巾擦掉,在手腕處抹上香膏掩蓋氣味。
别來了。
雪川憐芽面無表情地握着刀片想。
他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破壞掉。
誰破壞他的好心情,他就把誰都殺掉。
殺光!
“憐芽醬?醒醒,我們到了。”
降谷零側頭輕聲叫着雪川憐芽,見他們來,諸伏景光也站起身迎上來。
諸伏景光笑道:“誰家的貓又胡亂趴在别人身上睡覺了?”
雪川憐芽悠悠轉醒,道:“沒人養的野貓,好可憐啊。”
諸伏景光假裝驚訝:“咦,野貓也有如此光滑的皮毛,油光水滑,看來不必帶回家中飼養了。”
“zero,還不快把他放下來還他自由。”
“好好好,可憐的小貓,流浪去吧。”降谷零依言放下雪川憐芽,卻被後者緊緊握住衣袖。
“hiro又揶揄我!”
“嗯?我揶揄誰了?我不是在和野貓說話嗎?”
“哈哈哈哈哈哈,hiro你就别逗他了,小心他待會兒套麻袋噢。”降谷零捂着肚子笑得不行,“不要小瞧我們警校第一優等生的報複心啊。”
雪川憐芽氣鼓鼓地環抱着手坐下。
“吃飯!我要餓死了!”
“是,都聽憐芽的。”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相視一笑。
吃過飯,三個人并肩走在路上,雪川憐芽在中間,身旁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年歲正好相貌不凡的少年人走在大街上回頭率是相當高的,甚至有幾個女孩子還上來問了問聯系方式。
“很受歡迎啊零醬。”
雪川憐芽兩隻手揣在兜裡,暮春時節的溫度不冷不熱,襯衣的袖口領帶露在外邊,被風卷動。
“你這家夥也是啊。”
降谷零道:“在學校表現優異也就罷了,在外面也受人歡迎的家夥哪裡來的資格說我啊!”
“什麼啦什麼啦,簡直是一派胡言!hiro你聽聽零醬都說些什麼話啊!”
被他倆殃及到的諸伏景光笑吟吟地挑眉道:“我什麼也沒聽到喔。”
“可惡可惡,hiro你跟誰學的!越來越黑了啊!妖怪快還我溫柔體貼的hiro!”
雪川憐芽一把握住諸伏景光的肩膀,将他搖來搖去晃晃蕩蕩。
“啊呀呀,憐芽醬是惱羞成怒了嗎?哈哈。”被當成不倒翁搖來搖去的諸伏景光并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揶揄雪川憐芽。
“啊啊啊!”
雪川憐芽無能狂怒。
他們三個小的時候就互相認識,一起度過了中學時代,在大學畢業後都順利通過了考試進入警視廳警察學校就讀,如今距離開學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趁着休息日的機會,三個人溜出來好好放松放松。
“唔,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當然!這一次不會再原諒hiro了!”雪川憐芽握拳。
諸伏景光見狀含笑道:“憐芽醬每次都是這樣說的啊,一模一樣哦。小的時候就拿這個話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現在長大了居然一點也沒變。”
雪川憐芽陰測測地說道:“是,啊,不像hiro,一長大就變成煩人的成熟大人了啊。”
“好啦,帶你去吃冰淇淋怎麼樣?就當做是我的補償。”諸伏景光揉了揉雪川憐芽的頭,語氣帶着寵慣小孩的味道。
“要兩個,一個香草的還有一個巧克力的。”
雪川憐芽聞言豎起兩根手指,一本正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好好。”
諸伏景光欣然答應。
一旁的降谷零小聲嘀咕:“這家夥明明前兩天才因為感冒外加睡眠不足以及過度疲勞生病了啊,冰淇淋吃了隻會病上加病啊。”
“那我也要吃!”
雪川憐芽立刻聲明自己的立場。
“可是你吃了會不舒服的,到時候躺在床上捂着肚子拜托我們幫你請假了。”
顯然,雪川憐芽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雖然他也才開學不過短短一個月,但這種事情降谷零都已經開始熟門熟路了。
“但是冰淇淋很好吃啊!而且冰冰涼涼甜絲絲的,會給人無與倫比的幸福感的!”
降谷零一步不退面無表情:“然後你就會變成弱不禁風的孱弱小奶貓。”
“可惡!零醬不許再說了!”
雪川憐芽強制捂嘴迫使降谷零閉麥。
“唔唔嗚!”降谷零不滿。
諸伏景光故作思考地托着腮,語氣帶着點恍然大悟的意味:“zero說得也是,那今天的冰淇淋還是先欠着吧,等憐芽醬不再生病的時候一起兌現。”
雪川憐芽的幽怨幾乎實質性具象化了。
“hiro每次都這樣,我很好騙嗎???”
諸伏景光微微一笑不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