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套了一件圓領衛衣,下半身穿着一條淺色牛仔褲,黑色的頭發略有一絲淩亂美,叫他看起來像個翹課出來玩的學生。
從外表上看,大抵是沒人看得出雪川憐芽是一位警察吧?
這家夥一雙眼睛藍眼睛濕潤潤的,讓人想起大霧的海,安靜而包容。不過這都是假象,隻一張口說話就要暴露的。
耳機裡傳來刺啦刺啦的電流聲,很快便有人說話。
“赤霞珠,往前走。”
“幹嘛?不是讓我在這兒等人嗎?”雪川憐芽頗為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嘴上這般抱怨,腳卻很誠實地邁開步子跟着耳機裡的聲音走。
“不要停,繼續。”
“然後呢?”
“距離你最近的那個巷子,拐進去,不要說話,什麼都不要問。”
雪川憐芽吹了個口哨,懶懶散散的:“搞這麼神秘幹嘛啦~”
“赤霞珠。”耳機裡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滿,暗含威脅地叫了一聲雪川憐芽,後者無奈地聳聳肩,繼續雙手插兜往前走。
“看到那間居酒屋了嗎?裝作熟客走進去,進門後坐在吧台右手邊的位置,記得擋住你的臉。”
雪川憐芽“啧”道:“真是一點都不禮貌啊琴酒,這家店我可來都沒來過,你想要我裝熟客也是有難度的好吧!”
琴酒冷淡地道:“和我有什麼關系呢,那是你該苦惱的事。進去之後和我保持聯系。”
這家居酒屋不大,裡面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人。雪川憐芽挑開簾子走進去,和吧台的老闆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問好。
“歡迎光臨!”
雪川憐芽含笑點頭:“晚上好呀,請問還能接待嗎?我隻有一個人。”
“可以的噢客人,請您跟我來吧。”
老闆帶着雪川憐芽預備往裡走尋找一個單人座時,雪川憐芽停住腳步叫住老闆,指了指琴酒說的那個位置,問道:“請問這裡有人預定了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就坐在這裡嗎?”
“啊,沒有人的客人,如果您喜歡的話當然可以。”老闆欣然答應,并将雪川憐芽引到那個位置上,“請客人稍等。”
他很快拿來水和擦手巾擺在雪川憐芽面前,并附上菜單。
“您需要些什麼呢?”
“這兩樣就好,辛苦您了。”雪川憐芽點了酒和幾個串,便坐在位置上等琴酒後續的安排了。
他拿出手機放在耳旁,假裝接電話的樣子道:“這頓飯錢可以報銷嗎?”
耳機那頭的琴酒:“……赤霞珠,你覺得呢?”
“哈,開個玩笑嘛。”
雪川憐芽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冰涼涼的液體劃入喉嚨,讓他下意識眯起眼享受。
隻是還沒來得及喝第二口,雪川憐芽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進來。
琴酒:“赤霞珠,你要等的人來了。”
叮當。
“歡迎光臨!”
進來的人有着一頭金發,穿着黑色的西裝,撩了撩頭發。
“波本?”雪川憐芽聲音略有滞澀,他的神情微妙而複雜,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思考琢磨琴酒背後的深層含義。
為什麼要他在這裡等零醬?
為什麼要他遮住臉?
琴酒想幹什麼?琴酒發現了什麼?零醬知道嗎?
“你要我等的人是波本?”怕被降谷零認出來,雪川憐芽特意換了個姿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降谷零沒有注意到他。
但這讓雪川憐芽變得更加的不安了,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手裡端着的玻璃杯被他握得緊緊的。
零醬……
手臂内側貼着的刀片染上體溫,變得不那麼冰涼,雪川憐芽卻仿佛被什麼東西激了一下。
他想,這是現實嗎?還是他所看到的幻覺呢?拜托,請不要讓他聽到什麼不該出現的話。
但顯然,現實就是最愛捉弄人的。
降谷零坐在吧台上,他身邊坐了另外一個西裝的男人,側對着雪川憐芽,燈光照在他們二人臉上。
“定下的約定反悔了嗎?”
“沒關系,按照原來說好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