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白霧從浴室的門縫中傾瀉而出,将柯越的身影也襯得模糊不清。
簡短的話還在秦挽耳邊回蕩,她卻在腦海中慢慢還原了那道身形。
都說一見鐘情始于顔值,但秦挽其實更偏向于第一眼見到對方的感覺。
是同頻共振,是磁場相吸,是毫無征兆的降臨。
體内的多巴胺猶如煙花般綻放,在那一刻,心跳和呼吸同頻,于是她怦然心動。
四周彌漫着濕漉漉的水汽,秦挽頂着濕發愣在原地,水珠滑過側臉滴落在地面。
“啪嗒”的聲響,像拍打在她的心上。
手電筒照着柯越,明暗交接的光線裡,他不偏不倚望着她。
眼神就好像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吻,
在這場無聲的對視中,柯越與她纏綿。
九月底晝夜溫差大,她身上穿着柯越的衛衣,有些寬松,長度剛過大腿。
兩人身高差了一些,柯越的褲子對她來說太長,褲腳全都堆疊在了一起。
頭發打濕了後背,暈出一片深色陰影,貼着背有些發涼。秦挽側過頭去打理濕發,下一秒眼前就多出來一條幹淨毛巾。
在關上門之前,柯越對她說:“沒有電用不了吹風機,隻能将就着擦擦,今晚恐怕還要很久才能入睡了。”
門被輕輕關上,并未落鎖,浴室裡面的水聲很快傳來。
秦挽站在門外突然懂了為什麼她出來時柯越是那副表情。
盡管黑乎乎一片,但精瘦健壯的輪廓依舊清晰能辨,看得她耳根子發燙。
如果不是嘈雜的水聲,秦挽幾乎能将裡面的動靜聽個全。
她靠着牆邊蹲下,面對磨砂玻璃裡的黑影,就好像蹲在了柯越面前,尴尬的位置更是令她無法直視,紅着臉轉換了方向。
頭發上的水分被她揉搓出了大半,隻有發梢還時不時往下滴水。
裡面的水聲停下,似乎有一聲歎息傳來。
秦挽回過頭看向裡面,原本能看見全身的模糊黑影如今隻能看見半身,她忍不住困惑:“柯越?你怎麼了?”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隔着一扇門的狹小空間裡,秦挽隻能隐隐約約聽見急促的呼吸,像在克制,又像是渴求。
洗澡太久會缺氧昏迷,秦挽擔心柯越是遇見了麻煩,在門外有些焦急。
“柯越?沒事吧?回答我一下。”
她耐着性子在門外等了幾秒,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手,随時準備直接闖入。
終于,裡面的男人應了聲,但叫的是她的名字,一聲極輕的呢喃。
“秦挽——”
如果對視是親吻,那叫全名則是最浪漫的情話。
尤其是在情動時。
秦挽很聰明,也很敏感。
握上的把手像是一顆燙手山芋,她松開手,極力掩飾着内心的慌亂。
柯越說話的聲音再度傳來,這次是對她說的。
“怎麼辦?秦挽,”話語裡聽着像是在問她,可無需她回答,柯越又自顧自地開口:“抱歉,我好像——有點想冒犯你。”
秦挽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聽聲音,應該是愉悅的,甚至有點興奮。
他的話說得太直白,明明做壞事的是他,但秦挽卻好像比他更羞澀。
物理學上存在萬有引力定律,人與人之間也不例外。
That which is like unto itself is drawn.
(同頻共振,同質相吸。)
秦挽和柯越就是如此。
耳邊暧昧不清的聲音愈發明顯,是情難自抑的喘息,亦是自我意識的沉淪。
一道道細微聲響在秦挽耳邊放大,弄得她心底也是一陣燥熱。
不用面對面交流,秦挽比之前放松了許多。
她站在門外清咳了一聲,最後扭頭看了一眼浴室,意有所指:“柯越,我才發現你真的很壞。”
裡面的人好像是聽見了,低聲笑着沒有答話。
秦挽把手電筒留在浴室外,借着一點微弱的光暈摸黑往客廳方向走去。
令人耳熱的聲音逐漸淡去,秦挽順手把擱置在一旁的濕衣服晾到了陽台上。
心中默默祈禱明天一早能穿上幹衣服,否則讓她穿着這身和她過往完全不同風格的衣服去學校,肯定少不了引人注目。
柯越從浴室走出來時,秦挽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怕燈光晃到她,便關掉了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