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的時分,燕國王姬的隊伍緩緩啟程,朝着魏國的方向而去。
一群美人同樣跟随在王姬的隊伍之中,宛如盛開的花朵,簇擁在王姬的周圍,衣裳輕盈,面容嬌美。
燕國王姬雖刁蠻跋扈,但當遲月在陰影中靜靜注視她和周圍的侍從談笑風生時,心中難免升起幾分疑惑。
她是否意識到自己不過是燕國的犧牲品?
如果燕王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當上魏國王後,享榮華富貴,桦公子怎麼會派她作為刺客殺死魏王?
無論遲月是成功還是失敗,王姬都不會有好下場。
若魏王未死,王姬必将率先承受魏國的怒火,甚至會被當作擋箭牌,毫不留情地抛棄。
若魏王死于她手,憤怒的魏國人同樣會将王姬視作洩憤的對象,令她飽受痛苦。
一路上,王姬對遲月的存在毫無察覺。畢竟,遲月乃玄機閣排行第二的刺客,若她願意,便有無數種方法能避開王姬的關注。她如同黑夜中的幽靈,遊走在光影之間,默默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她要學習這些美姬的神情,模仿出那種因為飄零身世而不自覺流露于眉眼中隐約的哀傷,讓她的眼神不那麼空洞,而是惹人憐愛。
每一張面孔都帶着一絲憂愁,仿佛在為即将到來的命運而擔憂。
這些美人們大多出身寒微,或是平民家的女兒,或是被家族抛棄的孤兒。她們曾經在溫暖的家庭中嬉笑打鬧,然而命運卻将她們卷入了這場無情的獻祭。
為了換取權勢者的歡心,她們被迫離開熟悉的故土,踏上了前往魏國的艱難旅途。
遲月心念一動。她知道,自己的命運與這些美姬們并無二緻,但她并不為此而悲哀。或者說,她的内心并不足以她為自己的命運而悲歎。
這會惹人懷疑。
“阿月,你長得如此貌美,正該學會妝點自己。若魏國的貴人願意收留你,或許也能免去孤苦一生的命運。”玉蘇一邊細心整理遲月的發髻,語氣溫柔如水,似乎在她耳畔輕聲細語。
她似乎格外喜愛遲月,總是在閑暇時刻找她聊天。或許是因為遲月格外沉默,神情卻意外平靜,玉蘇便将她當作了傾訴的對象,訴說内心的煩惱。
遲月想要模仿玉蘇的語氣和神态,便默許了她的靠近。
“或許你應該多笑笑。”玉蘇喃喃自語。她的手指輕柔地穿梭在遲月的發間,臉上流露出一絲由衷的迷戀。
她不禁想起自己在鏡前的模樣,心中暗自感歎,遲月的美貌宛如春日的花海,令人心醉神迷,自己卻顯得黯淡無光。
遲月作為刺客,自是不需擁有情感之存在,因此她從未學過如何自然地綻放笑意。
然而桦公子在她臨行之前,特意找人教她如何僞裝成嬌弱無依的美人,博得魏王的歡心。遲月思及臨行前所學的那些技巧,便在鏡前輕輕調整神态。她那空茫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揚,向玉蘇露出了一抹笑意。
玉蘇見狀,臉頰微微泛紅,心中不由得一陣羞赧,慌忙撇開眼睛:“算了,你還是不要笑了吧。”
她心中暗想:“若是魏國的貴人見了,定會傾心于她,怎會将目光投向我呢?”
接着玉蘇便陷入了無比的低沉情緒,魏國的王公貴族怎麼會善待來自他國的弱女子?她或許會變成一件不錯的禮物,輾轉于多人之手,直到她年老色衰便被無情抛棄。
“阿月,我們還會有未來嗎?”微弱的燭光下映襯出玉蘇的面龐,她的聲音如同微風拂過,帶着一絲顫抖,似乎随時會被黑暗吞噬。
遲月微微一愣,心念一動。她知道,自己與這些美姬們并無二緻,都是被迫卷入這場權力的漩渦,被抛棄的棋子。
便是她吃過的苦多一些又如何?她與她們其實一樣,都對未來無能為力。
而她注定會給周圍的人帶來死亡的命運,王姬逃不掉,通行的美人們同樣也逃不掉。
遲月輕輕垂下眼,沒有回應玉蘇迷茫的詢問。
一旬後,王姬的隊伍抵達魏國王宮。
華麗的宮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金碧輝煌,令人目眩。高聳的屋頂上鑲嵌着精美的雕花,牆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帷幔,空氣中彌漫着香料與花瓣的芬芳。魏王為王姬設下的宴會如同一場盛大的慶典,貴族們議論紛紛,期待着即将上演的華美舞蹈。
她不會跳舞,但身為刺客,她的柔韌性都相當不錯,因此在前往魏國的路上向其餘美人學習了一些基本的舞藝,不至于在宴會上顯得格格不入。
她身着一襲輕盈的舞裙,裙擺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随着宴會的開始,絲竹聲漸漸響起,悠揚的琴聲與輕快的笛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曲動人的樂章。美人們紛紛翩翩起舞,宛如花瓣在風中輕盈飄落。她們的舞姿優雅而妩媚,仿佛将整個大殿都點綴得如夢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