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結束後,虞江臨又主動幫着收拾起會場。
反正閑來無事,沒成想這一幫就幫到了晚上。一群人又張羅着聚餐,把他也一并招待去。
“今天我請客,感謝大家忙活了一天。”
那位學姐——虞江臨已經知道對方名叫棠梨——看着很有大姐頭氣派,又把果汁杯敬向虞江臨。
“尤其是這位學弟。今天多虧了你,補上了戚緣不在的空缺,要不然我們現在可沒法吃上飯。”
她自然認為虞江臨認識戚緣——編着那小子貓毛的手鍊還戴在對方手腕上呢。
虞江臨自然是知道戚緣的——就是學姐今天口中那位負責修理空調卻又因病早退的師傅。
二人兩相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正當此刻,小包廂内的紙門唰地拉開,一名黃毛年輕人笑嘻嘻走進來,卻是面色一變,皺起眉頭。
“怎麼這房間裡一股令人讨厭的味道,那家夥不是說感冒不來嗎?”
等黃毛青年轉頭瞥見包廂裡的生面孔,剛重新揚起熱情笑臉,視線卻停在了對方手腕上那抹刺眼的白貓黑繩手鍊上。
他整張臉同樣噴湧起震驚,這些情緒與方才沒消下的笑容一起,混合成一種詭異的表情。
棠梨滿意微笑,看見受到驚吓的不止她一個,自然是極為舒暢的。
整個飯局内,虞江臨都不得不注意到,桌上有兩人始終嘀嘀咕咕互相擠眉弄眼。
一個是棠梨學姐,另一個則是方才來晚了的黃毛學長。
虞江臨已經知道了對方名叫謝金。
——是情侶?不太像……看互動倒更像是姐弟。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天晚上那個拿着一大袋零食……”謝金忽然擡起頭來,話說到一半卻硬生生憋回去,頗為突兀地埋頭繼續幹飯。
虞江臨卻是念頭一動忽然想起什麼,他猛地轉頭看向牆面上的鐘表,整顆心涼下去。
“不好意思,我剛想起來和……别人有約。我想我得先走了。”
他自然不能說和一隻貓咪有約。
其實這話倒也沒錯。比如棠梨和謝金兩人在聽到這話後,同一時刻轉頭看向彼此,在對方目光中看到了肯定眼神。
他們當然猜到虞江臨究竟與誰有約——并誤打誤撞猜對了。
謝金又挂起一副笑嘻嘻模樣,望着虞江臨開口就道:“弟妹……”
棠梨一筷子從火鍋裡撈出顆蝦球塞旁邊人嘴裡堵住:“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嗷嗷嗷嗷姐!姐!燙!!!”
一桌人似乎早已習慣這對姐弟的相處模式,笑着打趣,虞江臨則冷靜低頭用紙巾擦拭方才手抖倒出的果汁。
他确定自己沒有聽錯,雖說不知為何擔上了“弟妹”之名,但首先要澄清的是……
“我是男生。”他這幾天裡不知第多少次說道。
謝金緩緩張大嘴,似乎已經忘記口腔裡的燙意,而那蝦球就從他嘴裡啪嗒一聲掉進他自己的碗裡。這聲響仿佛将他驚醒,令人從呆滞狀态走出。
他下意識找身旁棠梨确認:“公的?不是說他們毛發長一些的都是……”
“閉嘴。”棠梨已經不想再管這家夥了,她轉頭朝虞江臨好聲道,“那你先走吧,江臨同學。别讓對方等急了。”
“好。”虞江臨微笑。
——這是不是他今天第二次聽到“公”這個字眼?
.
虞江臨沒太将聚餐中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那位謝金學長大概是将他錯認成什麼人了。眼下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花壇裡,沒有。
樓道内,沒有。
到處尋了一遍,白白圓圓的小小身影都不在,虞江臨才失落回到宿舍。他想,都怪自己比平常晚了那麼多才回來。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發了好一會兒呆,不知什麼時候便摸上手腕挂着的貓咪挂墜,忽又一頓,從床上坐起。
他記得,學長今天是不是說話有鼻音?
等虞江臨帶着自己寝室裡屯的感冒藥,飛速趕到校内最近的水果店,買好一籃子慰問水果,又飛速趕到學長所在的宿舍樓前,他對着人臉識别門鎖犯了難。
虞江臨當然不知道學長具體住在哪一間,但他可以把水果籃連同藥給昨晚見過的那位宿管大伯,囑咐對方轉交給學長。
畢竟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又是住了幾年,肯定會有印象吧?
然而或許是這棟宿舍樓裡住着的都是畢業年級的學生,留校住宿人不多,大晚上連個進出門的人影都看不見。
等了好一會兒,就在虞江臨琢磨要不要轉身離開時,方才還念着的大伯便推着垃圾小推車,從街對面小路走過來。
“又來找戚緣那孩子啊?”大伯和藹笑道。
虞江臨眨眨眼睛。
他好像終于意識到今日白天裡的某些誤會。那位負責修理空調又得了感冒的修理師傅……原來就是戚緣學長?
“您好,我有件事想要麻煩您。能不能幫我把這果籃和藥轉交給學長?就是昨天晚上……”
“哦,是門刷不開?沒事,我可以幫你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