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蘇兩族贊成,唐李兩族反對,祈家中立,以至于開不了宗祠。
餘裳聳聳肩,無所謂道:“随便。”
他目光犀利地看向祈玉:“倒是你,是不是得給我個解釋,當初你承諾過我,互不幹涉,今天這又是為何?”
祈玉歎了口氣,餘裳在他們幾人中年紀最小,卻最不容易控制。
他有時沉着冷靜能屈能伸,有時做事又完全不管不顧隻憑一腔脾氣。
像砸唐家祖宅大門的事,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會做,他們隻會暗中籌謀迂回運作,而不是硬碰硬地直接對抗。
“唐灼的家族戒指被收回去了。”祈玉淡淡道。
餘裳微怔,明顯不知道這件事。
“交給了二房的唐浩。”祈玉繼續說。
“唐浩?”餘裳掐了煙,微微皺起眉頭,怎麼會給唐浩,那可真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祈玉點點頭:“所以我才阻止你,這件事你确實做得太過了,聽聞唐老爺子暴跳如雷,唐灼不僅丢了家族戒指,還被二房的人嘲諷羞辱,唐家經此一事怕是不太平了,他沒來燒你的房子已經算克制了。”
餘裳沒想到事态比他預估的還嚴重,心情也平緩了下來。
“我走了。”祈玉拿起書桌上的合同,挑眉一笑:“祝我們合作愉快。”
說完他身子一歪,又換成了往日輕佻的模樣,手指勾了勾餘裳胸前的扣子,邪魅一笑:“祝你度過一個火熱的夜晚。”
“滾。”餘裳打開他的手。
祈玉哈哈一笑,拿起合同出了門,路過江小魚門口時還幸災樂禍地沖裡面吹了聲挑着調的口哨。
祈玉剛走,餘裳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江小魚的房間。
江小魚坐在床邊低着頭,餘裳快步走過來,蹲在他身前緊張地自下而上地看着他:“還好嗎?傷到沒有?”
門被踹開時,木屑飛了出去,雖然他第一時間看向江小魚,但還是不确定他有沒有傷到。
江小魚看着比餘裳平靜許多,他表情淡淡地搖了搖頭,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餘裳見他不說話,心裡有些拿不準:“怎麼了?吓到了?”
江小魚又搖了搖頭。
他身體沒事,心裡卻受傷了。
當時唐灼針對他時,他表面堅強其實心裡很害怕。
他多麼希望餘裳能站出來維護他,但是他沒有,他一直站在祈玉身後,面無表情,冷眼旁觀。
雖然他現在想明白了,這可能是他們之間的博弈。但是為什麼要犧牲他?他是無辜的不是麼?
反觀餘裳,既然他當時選擇了袖手旁觀,那麼現在又來關心他做什麼?
假惺惺,他心裡頭第一次對餘裳有了埋怨。
餘裳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還以為他隻是被吓到了。
他心疼了,伸手想抱他安撫一下,卻被江小魚用胳膊擋開了。
餘裳見他低着頭,渾身散發着拒絕的氣息,眉頭皺了起來。
第一次抱他時,他就感覺到了江小魚的喜歡,雖然他裝作很自然的樣子,但眼中的神采和羞澀讓他清楚地看到他喜歡。
他喜歡被自己抱着,所以有時安慰他鼓勵他時他都會抱他一下。
可是這次他的眼中沒有光彩,隻有冷漠的拒絕。
看着這樣的江小魚,餘裳心裡突然沒來由的一陣煩躁。不知是氣江小魚鬧脾氣,還是怒自己不夠硬氣。
他當初欠考慮,江小魚被打後,他表面平靜,其實心裡早已經失去了理智。
江小魚渾身是傷地對他說“不疼”,那一刻他心都要碎了。
所以他沖動了,一氣之下砸了唐家的大門,這事他知道瞞不住,他也沒打算瞞着,他餘裳敢做敢當,砸了就是砸了。
可是壞就壞在這事引起了族裡叔伯們的不滿。
他們把苗頭對準了江小魚,認為是他從中蠱惑自己,畢竟他這麼多年從沒做過如此出格的事。
眼下,他要防着唐灼李正他們迫害江小魚,另一方面還要抵擋家族長輩的視線。
這讓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他不怕麻煩,他怕護不住他,他總不能把江小魚栓在身邊吧。
好在江小魚沒有背景地位,這些人懷疑歸懷疑,但還是不太相信餘裳真的會為了一個漁村的孤兒烽火戲諸侯。
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家族中都像笑話一樣。
他們不會在無關人的身上花費力氣,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掐住他軟肋的機會。
今天唐灼這番試探不就說明了這點嗎?
隻是他們不知道,江小魚還真就是他的軟肋!
當初他爸斷了對江小魚的資助,是他暗中撿起來,一直養着他。
這麼多年,他在他身上花費的心力财力和感情,已經不僅僅是資助那麼簡單了。
他對他太珍惜,他不敢豁出去,他怕自己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把他推向風口浪尖了。
他的家族不會保江小魚,如果江小魚動搖了他的意志,影響了他的行為,也許不需要其他人動手,他們餘家就會親手處理了他。
因此他選擇了退而求其次,以至于瞻前顧後不像個男人。
他壓下剛才湧上來的暴躁情緒,盡可能溫柔地說:“房門壞了,這幾天來我房間睡吧。”
話音剛落,就聽江小魚拒絕道:“不要!”
這兩個字說得非常清晰果斷。
“你說什麼?”餘裳有些詫異。
江小魚看向他,堅定道:“不要,不想,就睡這裡。”
嗯????餘裳眼睛微微睜大,江小魚一向很乖,也很聽他的話,今晚這是和他使性子?
“你确定?”餘裳沉聲問。
“嗯!”江小魚肯定地點了下頭,然後把臉别開了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