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靈面無表情地把唐灼帶了出去,扯着他的胳膊把他塞進了車裡。
汽車打着火卻沒有動,二人沉默着誰都沒有說話,車内的氣氛異常憋悶,車廂内彌漫的溫度一降再降。
最後唐灼忍不住煩躁地踹了一腳前排靠椅,沖他吼道:“你他媽說句話能死啊?”
蘇雲靈轉頭看向他,淡漠道:“呂斯回國了。”
唐灼瞬間愣住了,他身子坐直,看着他問:“你說什麼?”
蘇雲靈依舊面無表情:“你沒聽錯,呂斯回國了,昨晚的飛機。”
說完把頭偏向窗外,沒再言語。
唐灼緩緩地靠回坐椅上,垂下眼睑心中起伏不定。
呂斯,他的初戀男友,他竟然還敢回來?
所有人都以為他舊情難忘,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恨不得弄死他。
當初他花了大把金錢供他讀書,送他出國留學,卻被他擺了一道。
出國後沒多久,他就攀上個财閥留在那頭不回來了,還偷摸轉移了他數千萬财産,隻是這件事被他瞞下了,别人不知情。
這個人真狠,不僅欺騙了他的感情,背叛了他,還給他狠狠地上了一課。
從那以後他對誰都不敢付出真心,無論多喜歡都要保留幾分,權衡利弊,以至于他和蘇雲靈最終落得個情人見面分外眼紅的下場。
當初蘇離要蘇雲靈的時候,他心裡其實是不想給的,但他沒有阻止,而是讓蘇雲靈自己做出選擇。
當蘇雲靈毫不留情地跟蘇離走的時候,他心裡那刺痛,失望,悔恨,憤慨,不舍,難受等多種情緒撐開心髒的感覺,他現在回想起來都還隐隐作痛。
他看向蘇雲靈:“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雲靈看着窗外,沒回頭:“聽蘇離說的。”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想知道自己去問。”
唐灼盯着蘇雲靈偏着頭的背影,片晌放低聲音問:“我剛才提到梅子嶼時你是不是難受了?”
這個梅子嶼是他當初計劃送給蘇雲靈的,他還帶他去島上看過,可惜事與願違,他們……
蘇雲靈嗤笑一聲,沒回他。
唐灼聽到這帶着嘲諷的笑聲有些惱羞成怒,他深呼吸口氣,靠着汽車頭枕,轉頭看向車窗外:“你送我回去吧。”
蘇雲靈打開車門,冷冷道:“我不是你的司機。”
唐灼身子探向前一把拽住他,惱道:“你他媽送我一下能死啊?”
蘇雲靈以前對他是真好,不像現在隻有冷嘲熱諷。
蘇雲靈回頭看向他,瞳孔漆黑:“不能死,但我不願意,唐灼,我現在叫蘇雲靈,是蘇離的人。”
他諷刺地哼笑一聲:“哦,我忘了,是你把我送給蘇離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他猶記得當初蘇離要他時,他自信滿滿地看向唐灼,他以為唐灼寵他,定然不會把自己交出去。
他那時真的很相信他,相信唐灼愛他,但是男人嘛,都他媽是一路貨色。
蘇離給了唐灼一個渡假村和兩個水上樂場,就這點兒東西,他就松口了。
唐灼自知理虧,但還是嘴硬地回了句:“他對你不是挺好的,你在他那有什麼可埋怨的。”
蘇雲靈感覺胸口憋得疼,他以為這麼多年自己都不在乎了,沒想到再次提起這個話題,他還是會氣憤不平。
他故意道:“是啊,蘇離對我不錯,我們兩個的感情也很好,我每天在床上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他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我都……”
“不可能!”唐灼臉紅脖子粗地打斷他。
蘇雲靈突然有了一種報複的快感:“你憑什麼認為不可能?我當初能和你好,就能和蘇離好,我能和你上/床,就能和蘇離……”
話沒說完,唐灼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氣得快要咬碎後槽牙,他目眦欲裂:“不可能,蘇離不可能碰你,你别想騙我。”
蘇雲靈眸光閃動,嘴角細微地動了下,蘇離确實從來沒有碰過他,不僅如此,還交給他很多家族上的事務,鍛煉他,培養他。
抛開個人感情不談,蘇離對他的提攜和信任,要比唐灼好。
唐灼是情人,蘇離更像是哥哥。
唐灼被蘇雲靈幾句話氣紅了眼,當初蘇雲靈跟他的時候還是個處男,純潔死了,晚上開燈都臉紅,什麼時候從他嘴裡說出過這樣的話。
二人僵持不下,這時唐灼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眼是一條短信。
他松開手,點開,上面隻有短短幾個字:“灼哥,我回來了。”
唐灼沒有背着他,蘇雲靈自然也看到了。
他轉身就想下車,又被唐灼叫住了:“你送我回去,我告訴你個秘密。”
蘇雲靈身體隻頓了一秒就打開了車門。
唐灼立馬叫住他:“關于你身世的,你不想知道蘇離當初為什麼突然要你嗎?”
蘇雲靈保持着下車的動作站了一會兒,然後重新坐回了車裡,“去哪?”
“去當初我們一起住的那個公寓。”
房内,蘇雲靈把唐灼帶走後,祈玉也把餘裳拉回了書房。
“你真為了江小魚砸了唐家祖宅大門?”
這事辦得極為隐秘,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但大家都知道是餘裳幹的。
餘裳點了根煙,深吸一口:“不信?”
祈玉笑了聲:“你覺得會有人信嗎?”
族裡規矩嚴苛,對于長輩更是恭敬孝順,這些長輩雖然退了,但在島上的威嚴和話語權是不可動搖的。
為了個漁村來的啞巴,打唐老爺子的臉?這事任誰聽了都是笑話。
他們更願意相信餘裳别有目地,或者是餘家釋放出的某種信号。
這些年,餘家一直領頭放權,呼籲把手中資産下放。
把各家族承包的海域以低廉的價格讓出,把幾乎壟斷的進出口貿易分給中小企業。
還海于民,還漁利民,主張讓島内更多的百姓擁有工作和賺錢的機會。
可惜一直沒能實施下去,畢竟誰願意把手中的錢白白送給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