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前兩天，劇組在K市的拍攝差不多也結束了。程戬回了B市，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過年，他都是空閑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程戬沒有告訴于竹薇，他其實在去年年底接到了春晚的邀請。但當時想着，就算不能一起過年，也能趁着假期多點時間在一起，他便拒絕了邀請。

因為這件事，陸承逸發了好大的脾氣。張鹿頂住了來自老闆的怒火，自從經曆過K市那件事之後，她好像也變了。

從前她更多的是站在公司和利益的角度去規劃程戬的發展，現在她好像更感性了。

陸承逸也早就知道了程戬戀愛的事，但關于更詳細的信息，不管他怎麼問，都被張鹿瞞了下來。

小年夜那天晚上，程戬獨自呆在B市的公寓裡，給自己煮了盤餃子，邊吃邊看回家的票。

眼下的情形，他已經不期待年前還能見到于竹薇了。

看着看着，他歎了口氣，糾結要不把大年三十的機票改簽到更早。

這時，突然門鈴聲響了起來。

程戬皺眉，放下筷子朝門口走去。

這個時候會是誰啊？

他透過貓眼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看清外面的人後，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有瞬間的恍神，以為自己在做夢，連忙又看了一眼。

耳邊炸開門鈴聲刺耳的音效，程戬這才終于反應過來，迅速擰開了門把手。

門外那人的頭發和衣服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不知道是冷的還是雪化後沾染的水珠，讓她的眼睛看上去濕漉漉的。

四目相對，于竹薇微微牽動早已僵硬的嘴角，沖他笑了一下。

短暫的驚訝後，程家一下笑開了，把人扯進屋裡，“你不是知道密碼嗎？怎麼不直接進來？”

于竹薇有點不好意思，手指梳理着發梢，“我忘了密碼是多少。”

程戬覺得好笑，但怕惹到她，便輕聲道：“沒事，我回頭就把密碼改了，用你生日，下次肯定忘不了！”

于竹薇淺笑了下，表情沒有之前那麼僵硬了。她站在玄關把外套脫下來，抖了抖上面的積雪。

程家很有眼色地從她手裡接過羽絨服挂在架子上。不是她走時穿的那件淺灰短款，而是一件粉色的長款，幾乎快要蓋到腳踝。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從剛才就隐感覺的别扭來自哪裡。

于竹薇今天的衣着風格和平時完全不同。程戬看過她的衣櫃，基本都是冷淡色調，即使有幾件鮮亮顔色的衣服，造型也都非常簡潔。

但這件淺粉色的羽絨服實在是太少女了！充絨量很高，柔軟又厚實，穿上它一定很暖和，但行動起來就沒那麼敏捷了。

不僅是外套，她裡面穿了件純白的高領毛衣，視線再往下……程戬眉毛狠狠一跳，她居然還穿了百褶裙！裙下是肉色的打底褲，最後一雙纖細的小腿紮進了毛絨絨的雪地靴裡。

渾身上下，也就隻有一進門就被她丢在地上的旅行包還是出發前的那隻。

程戬眼睛一眨不在小裙子和腿之間流連，于竹薇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頻頻扯裙擺，“我，我前兩天回老家了，在家住了2天，我媽非買這些衣服要我穿。”

“很好看啊。轉換一下風格，阿姨眼光不錯！”程戬怕她害羞以後都不穿了，便扯開了話題，“哦對，外面下雪了嗎？我拉着窗簾呢，沒看到。”

于竹薇點頭，“剛下沒多久。”

“凍壞了吧，要不要洗個熱水澡？”程戬熱切地看着她，“還是先吃點東西？餓不餓，吃晚飯了嗎？”

于竹薇看到了餐桌上盤子裡剩下的2個餃子，“有餃子？”

程戬随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眼餐桌，猶豫到：“嗯，不過是速凍水餃，味道一般。要不你先洗個澡，我給你點點其他吃的吧？”

于竹薇搖搖頭，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去夾剩下的餃子，也不蘸醋，一整個塞進嘴裡。

程戬無奈地笑了笑，打開冰箱把剩下的半袋餃子拿出來，撸起袖子走向廚房，“我再給你下幾個，桌上有零食，你先墊點。”

“好。”于竹薇把嘴裡的餃子咽下，又去夾盤子裡的最後一個。兩個餃子很快就被吃完了，她也沒有去客廳拿零食，而是坐在餐桌前，盯着空盤子發呆。

眼神空洞洞的，大腦也是如此。

煮餃子的功夫，程戬透過廚房的玻璃窗欣賞着飄雪，自言自語道，“這雪下的還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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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程戬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坐在對面的于竹薇把盤子裡最後一個餃子塞進嘴裡。

他逐漸皺緊了眉頭。

于竹薇的狀态真的很不對勁。

以往對她來說，吃東西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當吃到了美味的東西，她會先輕輕挑一下眉，然後眉宇完全舒展開，眼睛微微眯起，就連咀嚼的頻率都比平時要歡快一些。

就算是為了填飽肚子，食物味道平平無奇，她也會吃的非常仔細，咀嚼的空檔裡還會瞅幾眼手機新聞。

但今晚于竹薇自始至終都呈現出一種空洞、麻木的狀态。她機械地把食物塞進嘴裡，咀嚼後咽下去，然後重複。就連中途喝湯，還是程戬怕她噎着提醒了兩句，她才想起來端起碗喝上一小口。

程戬越看心下越不安，但隻能暗自忍耐着，一直等到她吃完飯。

“飽了？”

于竹薇點點頭。

程戬起身收拾碗筷，“你先休息一下，我把這裡收拾一下。”

于竹薇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就在程戬端着碗筷朝廚房走時，她突然轉過頭，“我先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