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收放自如了，那邊于竹薇臉上的紅潮仍舊未褪，她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在心裡一遍遍默念心境。

但以往非常管用的方法這次卻突然失靈了，無論念多少遍，都隻是熟練下的機械重複，完全進不了腦子！

她隻得用深呼吸來輔助，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強迫自己在短時間内冷靜下來。

撤掉靈力後，小姑娘的魂魄很快從手辦身上飄了出來。

一般來說，普通人是無法用肉眼直接看到魂魄的。當然也有特殊情況，比如特定的時間段，如中元節；或靈力異常的區域，如那晚于竹薇誤入的空間；此外，一些戾氣怨念極重的厲鬼也能短暫地在人前現形，比如程戬在車裡看到的小鬼。

但這小姑娘不屬于以上任何一種情況，她隻是個執念有些深的普通鬼魂罷了。

于竹薇在程戬脖子上戴着的那枚玉墜頂端的黑色珠子上注入了些許靈力，這樣他就可以看到小姑娘的魂魄，并和她對話了。

程戬的玉墜隻能保護他免受侵害，無法讓他開啟“陰陽眼”——這也是保護的方式之一。畢竟對人類來說，有時候看不到反而不會害怕。所以于竹薇需要借助那枚黑色珠子，短暫打通他的“天眼”。

做完這些後，于竹薇默默地退到了餐廳，把客廳留給那一人一鬼。

她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這距離既不會打擾到他們之間的交流，又能時刻觀察到是否有異常情況。

程戬和小姑娘的魂魄聊了大約兩個小時。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合格的偶像。小姑娘開始時還很羞怯，雖然激動，但也拘謹地不太敢看他，更不敢多說話。程戬就不緊不慢地找些話題，小姑娘逐漸放開了，兩人越聊越投入。

于竹薇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茶水，直到水從溫熱變得冰涼才放下杯子。客廳偶爾傳來些許笑聲，每當這個時候，她都能看到程戬假裝不經意朝她投來的目光。

那眼神似乎透着些許緊張。

怎麼，是怕她吃醋嗎？

于竹薇覺得有點好笑，又很開心。但面上仍是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

直到時間來到了11點半，她終于起身推開椅子，朝客廳走來。

一人一鬼都聽到了動靜，幾乎是同時收住了臉上的笑意。

于竹薇走到沙發邊，但沒有坐下來，而是指了指牆上的挂鐘。

小姑娘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

“我給你寫個to簽吧！”程戬實在不忍心，匆匆跑到卧室，在行李箱裡找出張照片，翻到背面，立刻動筆，“等過兩天有空了我去你墳前燒給你。”

于竹薇聞言皺了下眉，燒活人的照片不吉利。她剛要開口阻止，倒是小姑娘先一步搖了搖頭，拒絕了他。

“不用了哥哥，謝謝你。”小姑娘伸手想要去摸一摸照片，卻看到自己的指尖無力地穿透紙張，“燒了就太可惜了，你能幫我把這張照片寄給我閨蜜嗎？她也是你的粉絲。和我一樣，都非常喜歡你！”

程戬颔首，又提筆：“那我也加上她的名字吧。”

終于趕在了12點前将小姑娘的魂魄超度。

做完這一切後，于竹薇長長地舒了口氣，突然她感覺到了什麼，一擡眸，發現程戬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微妙，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看什麼？”

程戬搖頭，片刻後又忍不住開口：“沒什麼，就是剛才看到你盤腿坐在沙發上念經超度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那晚在尹宅。”

于竹薇看了下時間，剛過12點。

這會兒的氣氛很好，兩個人的情緒也很平靜，很适合袒露心聲，解決矛盾。

但是于竹薇卻猶豫了。

已經很晚了，如果現在起頭，不知道會聊到幾點。她倒是無所謂，但程戬明天還有工作。

正當她打算今晚就這樣算了時，程戬突然俯身湊近，拉住了她的手。

“是我不對，早上不該對你發脾氣。”程戬垂着眸子，目光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

他語氣悶悶的：“是我控制欲太強了，你身份特殊，就算我們是戀人，也不該要求你把什麼事都告訴我。”

他頓了頓，又擡頭看着于竹薇的臉，露出個淺笑：“而且我也知道，昨晚的事，你不告訴我是怕我擔心。其實我不是生你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氣我自己就算再擔心你也無能為力，根本幫不上忙，所以逼的你不得不瞞着我。如果我像你那些同伴一樣，你也不會瞞着我了。”

于竹薇聞言苦笑着搖了下頭，回望過去：“如果你和他們一樣，我可能就不會喜歡你了。”

程戬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他眨眨眼，好奇道：“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除了我長得帥以外，你還喜歡我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