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項梁斬殺了新楚王景駒,楚地的起義軍群龍無首。
而如今已經是四月十七,曆史正進展到項梁斬殺了景駒。
在下個月,項梁會邀請楚地反秦起義軍于薛縣召開會盟,商議新王之事。
六月,範增獻策項梁,讓楚懷王後代熊心作為新的楚王,以安定各地起義軍的心,得到了項梁和各地起義軍的認可……
若是跟着項羽去了薛縣,說不定就能見證了曆史了呢。
不過聽說這熊心在範增向武信君項梁推舉他為新的楚王之時,已經落魄到成為了一個放羊娃了,後來又被項羽推舉為義帝,可見命運真是太奇妙了。
虞苋想着這件事情,又沒忍住長歎了一口氣。
項羽以為她心中不安,不由清了清嗓子,與她解釋道:“對了,我也不想當你口中趁人之危的小人,如今你剛失去了親人,我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麼。”
她擡頭:“真的假的。”
項羽颔首:“我犯不着騙你。”
虞苋湊上來,扯扯他的衣擺,軟乎乎道:“你人真好。”
項羽見她眉眼帶笑,心中又有些不爽了,抿嘴面色不悅。
他似乎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太過于容忍和關注了。
然而到了晚上,項羽心中被挑起的不爽便消散,轉而變成了對她咬牙切齒。
古代的交通不便,走水路會比陸路快一些,但也比不上現代科技的速度,需要在船上待上幾日才能到丹陽。
亥時。
虞苋突然從床榻上驚醒,冷汗淋淋,看着陌生的房間,心髒空蕩蕩的。
緩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由于項羽暫時沒有睡她的興趣,今日已經讓人收拾了隔壁的客房給她休息,因此這個房間裡隻有她一人。
燭台的蠟燭已經燃盡,四周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完了。
此時她身邊沒人又做了噩夢,突然感覺房間四處都有眼睛盯她。
她趕緊将被子蒙頭,渾身縮成一團,可沒一會兒虞苋就感覺到喘不過氣,伸頭透出被子呼吸新鮮空氣,如此反複兩三次,背後的寒涼始終揮之不去,感覺整個人被冷汗浸濕了。
虞苋立即爬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抱起被子赤腳跑到了項羽房間門口,用肩膀“砰砰砰”砸門。
雲層遮擋了月亮,外面更黑,夜風吹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吓得腿腳都軟了。
好一會兒,門被打開。
虞苋頭都沒擡,往房間裡面擠,然後被對方的手抵住腦門,攔住了去路。
項羽無語:“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她還是不敢看對方的臉色,畢竟誰大半夜被吵醒都不會高興的,隻敢伸出一隻手扯了扯他的衣擺,低着頭小聲撒嬌道:“将軍,我一個人害怕,能不能讓我和你待在一個房間,我睡地上就好,保證不會再吵到你的。”
項羽皺眉:“夢魇了?”
虞苋聞言有些尴尬,腳掌在地闆上劃拉兩下,小聲的“嗯”了一聲,有點害臊。
他提醒道:“你最好想清楚,我雖答應你暫時不碰你,但我畢竟也是一個男人,面對一個妙齡女子可不一定能忍得住。”
聞言,虞苋猶豫。
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黑漆漆的,不敢再走回頭路。
虞苋眨了眨眼睛,睫毛跟着顫啊顫,思考了一瞬間,便點頭道:“将軍不是那種人。”
項羽反問:“我說我是呢?”
她不要臉地開口:“那我本來就是将軍的侍妾啊。”
嗚嗚嗚。
虞苋簡直欲哭無淚,她現在是真的有心理陰影了,完全不敢一個人睡。
項羽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上下打量着她慘白慘白的小,看上去還真是吓得不輕。
“進來吧。”
他松開手,讓出一個身位。
虞苋趕緊抱着被子進去,乖巧地将被褥鋪好在地上,然後仰着腦袋羞澀一笑。
“項将軍,你人真好。”
“趕緊睡。”
“好的。”
睡不睡得着另說,可虞苋卻感覺如影随形的冷寒,卻已然消失無蹤。
她閉眼假寐,半夜,卻又爬起來,端坐在榻前,微眯着眼睛,打量項羽。
莫非是那晚自己驚懼太甚,情緒激化,又正巧為他所救,對他生出了雛鳥情結?
如今是秦二世二年,也是公元前208年,項羽二十四歲,而他死于三十一歲,從登上曆史舞台,再到慘烈退場,也就七年多的時光,卻活得轟轟烈烈。
那就是說跟着他,至少還能活七年。
啧啧。
既然身邊有他才不會害怕,不如……
現在就睡了他。
早晚的事。
虞苋本就是個急性子,心下這樣想,忍不住伸出了罪惡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