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就看到宋錦安正剝着栗子,他忙避開其看過來的眸光,直奔後院。
這人又跑後院去做什麼?李大哥的事還沒說呢!
宋錦安急忙放下手中栗子,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指就往後院追去。
後院不見霍無妄的身影,宋錦安又去小屋。
打開門就見霍無妄正坐在床沿,雙手撐在雙膝上,萬慮千愁盡在臉上。
看來李大哥還是不願說出幕後之人!宋錦安想。
她走上前去,遲疑一瞬才擡手。正欲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卻見霍無妄突然避開,甚至還一副驚恐的模樣看着她那隻手。
宋錦安更覺詫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此時面色隐隐泛紅的霍無妄。
他在害怕嗎?
可她手上又沒毒,至于這般害怕嗎?
霍無妄不着痕迹的吞了下口水,屏氣凝神的盯着她,渾身僵硬的動也不動一下,可腦袋裡全是夢裡宋錦安的那聲“二哥”。
媚若無骨,喊的人頭皮發麻。
瘋了!真是瘋了!
他隻覺雙頰發燙,耳根似被火炙烤一般。
眼見宋錦安始終盯着他,霍無妄僵硬的轉動脖頸,避開她的眸光。放在雙膝上的指尖蜷起,心虛的竟不知能說些什麼。
“李大哥既然不願意說出幕後之人,倒也無妨,此事定會有人願意說出真相。不必急,我自會想法子幫你。”宋錦安還以為他是被藥材一案所困,生怕他因多日不曾查到線索而受挫。
僵在半空中的手終究沒有拍下去,緩緩收回。
宋錦安又道:“如今醫館的藥材夠用,這幾日你暫且不必下鄉去收藥,隻管在福鹿縣吃喝玩樂。左右是不缺銀子的,昨日那些銀子還你,随你怎麼——”
她低頭看向腰間荷包,本想将霍無妄的荷包還他,卻隻見自己的兩個荷包。
一個是裝着劇毒的荷包,另一個是裝銀子的荷包。
等等!霍無妄的荷包呢?!
她仔細想了許久,又捋了捋昨日所用銀兩,眉心緩緩皺起。
此時霍無妄似是也察覺一絲異樣,仰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宋錦安,“銀子呢?荷包呢?”
“那荷包中有兩錠銀子,還有些碎銀子。”宋錦安越捋越覺得不對勁。
昨日給薛霂的那兩錠銀子,難不成是霍無妄荷包裡的?
至于那些個碎銀子,好似都被她拿去帶薛霂去酒樓吃酒了。
而荷包嘛……
隐約記得從酒樓出來時,她喝的醉醺醺的,摸那荷包癟癟的,顯然是沒有銀子了,不知是随手扔了,還是給了薛霂。
完了!霍無妄的荷包沒了!
“咳!”
宋錦安面露窘迫,隻得賠着笑臉。
“你那荷包瞧着就是姨母給繡的,你知道的,我與姨母素來親如母女,這才将你那個荷包給收了起來。不如這樣,我這荷包給你,銀子也給你。”
宋錦安慌忙取下腰間荷包,硬是塞到他手裡。雖不如霍無妄荷包中的銀子多,但也相差無幾。
“扯平了!如何?”宋錦安面露希冀。
霍無妄看着此時滿臉寫着“心虛”二字的宋錦安,總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思及昨夜她醉酒後喊得那人,不由得喃喃道:“薛公子……”
狹長的眸子一沉,隐匿着危險,霍無妄緩緩起身。本就比宋錦安高出一頭還多,站在她面前時,正好俯視着她。寬厚的臂膀,近乎将宋錦安徹底擋住。
他突然問:“薛公子是誰?”
宋錦安眼眸滴溜一轉,突然急中生智,又對上他的眸光,梗着脖子理直氣壯道:“我怎知薛公子是誰?霍小将軍莫不是問錯人了?”
雙手抱臂,繞開霍無妄直接就走。才剛出了小屋的門,就忙加快腳步離開。
上一世鬥不過霍無妄,就不信這一世還能不是他的對手!
宋錦安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直到進了醫館才笑出來。
看來要對付霍無妄,也沒那麼難。
至少對付這一世的霍無妄不難。
小屋内,霍無妄盯着手中荷包,雖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可總覺宋錦安不對勁。
更怪異的是他昨晚分明聽見宋錦安喊了“薛公子”,甚至還不住的稱其生的好生俊俏。
不知在小屋内站了多久,霍無妄才低聲嘟囔:“難道……真是我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