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捏着手心的糖果,無言地點點頭,眼看他身手利落地跳出了休息艙的鐵窗。
……
德雷克回來時,樂之坐在餐桌前自顧自吃着黑椒牛柳飯,拿勺子的手腕上纏着一圈繃帶,散發着淡淡的藥味。
“你手怎麼弄傷的?”
“熱完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摔倒以後被碎瓷片劃到了。”
德雷克:“……”
他掃了眼桌邊擺放的藥盒,拿起來仔細查看說明書,發現确實是普通的治傷藥,便沒有再多管,隻說:“下次還是叫外面的守衛給你弄飯吧。”
樂之“嗯”一聲,剝了顆糖果塞進嘴裡。
“你哪來的糖?”德雷克警惕心漸起。
“我問醫生要的,這個藥的回味實在太苦了。”樂之神色如常,隻輕微皺了皺眉頭,仿佛是回想起了藥的苦味。
“唉,小孩兒心性!”德雷克有些無奈,心中疑慮打消了大半。
樂之不動聲色,繼續吃起自己的飯,糖果混合着鹹鹹的米飯産生了奇怪的味道,他顧不上分辨,雙眼盯着那個強壯的男人取了文件,又匆匆朝門外走去。
确定人離開後,他終于松了一口氣,抓起藥盒閃進沒有監控的房間,從口袋裡摸出用糖紙包着的那塊複刻芯片。
手裡的紙盒子已經空空如也,樂之為了減輕重量,把裡面的說明書都拿出來扔了,隻塞了芯片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把藥盒丢進黑色垃圾袋,将抽繩抽緊帶出了房間。
這裡每天都有過來打掃的清潔工,到時候會順手把這個垃圾袋送去垃圾處理站清理降解,所以麟川必須在這期間把那個藥盒取出來。
樂之想不到其它辦法,隻能出此下策。
他久違地連接了通訊器,在口袋裡打字給麟川:“我把通行證芯片藏在一個藥盒裡,裡面有綠色玻璃糖紙包着,你多留意明天早上八點從我這裡運送出去的黑色塑料袋。”
麟川雖然沒辦法回複,但一定能夠理解他的意思的。
剛回位置接着吃飯,塔特又帶着令人厭惡的神情登門造訪。
樂之不懂這人為什麼有事沒事就往這裡闖,他眼皮都沒擡,也不打招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塔特叼着煙站在桌子前,嘴裡噴出的白色煙霧全部都飄到了那個吃飯的人頭頂。
“德雷克又升職了,你知道嗎小樂之?”他把手罩在對方頭頂,強迫讓他直視自己,“這可多虧了你的順從啊,聽說你被說動,答應重新回去為我們親愛的總統賣命了啊?”
樂之嘴裡還有沒咽下去的牛肉,面對那張猙獰的臉隻眨了眨眼,繼續咀嚼起來。
“他現在離掌握最高軍權就差一步,你們真是配合得好啊!”塔特伸出胳膊把沒吃完的飯掃到了地上。
盤子接觸地面瞬間裂成碎片,清脆的聲響充斥着整個房間。
原來是因為德雷克升官壓了自己一頭破防了,樂之心下了然,愈發覺得不屑。
塔特見他無動于衷地坐着,還認真咽下自己嘴裡的飯,火氣直竄天靈蓋,一腳就踹倒了他的椅子。
還從沒有人敢這樣輕視自己!
樂之失去重心摔下桌,受傷的手腕又壓在一堆碎瓷片上,再起身時整個人都在顫抖。
塔特每次見他受驚的模樣都感覺痛快,一隻兔子混進豺狼窩能得到什麼好處,他以為傍上德雷克這棵大樹就能高枕無憂?
真是可笑啊!
樂之撐着桌面慢慢擡起頭,眼裡沒有一絲驚恐之色,反而藏着某種恨意,抓起餐桌上那把餐刀就往塔特身上扔過去。
“你他媽有種現在就殺了我!”他用盡力氣大吼,此生頭一回罵了句髒話,“最好是一刀了結我,要是手下留情了,下次就輪到我來殺你!”
他是真的生氣了。
說白了,塔特根本就不敢動自己分毫,每次隻不過是心有不甘故意來找他的茬罷了!可他又不是什麼出氣筒,憑什麼要一次又一次把委屈咽回肚子裡!
塔特撿起掉落的餐刀,拿在手裡把玩,語氣中頗有驚訝之意:“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呐,哈哈,蠻有趣的,不過切面包的刀太鈍了,下次記得換把鋒利的~”
他果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把刀放回桌子上後,轉身就離開了。
原本好好的一頓飯,被攪得亂七八糟,樂之隻覺得塔特的做派無聊透頂。
深呼吸幾口氣,他蹲下來開始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