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多斯正式入冬。
這個星球的季節沒有那麼明顯,分四季隻是為了記錄時間的流逝。
麟川時常想起去年在雲艾邊境和樂之過的冬天,那會他們還住在自己租的小破房子裡,每天閑下來就窩在一塊睡覺。
現在的他們肩上各自多了一份責任,再過不了那種輕松自在的日子。
搬運隊的工作快告一段落,他想再留在這裡,就得找個理由重新混進其他隊伍當中。提奧的親信私下聯絡他過幾回,很大方地表示有需要可以繼續提供幫助,他明白自己不能害對方卷進這場風波,婉言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麟川想,既然樂樂暫時走不了,話裡還透露烏爾多斯有其他的秘密,那索性留下來藏在暗處,慢慢等待時機發掘。
那份被托付的藥劑配方已經投入生産中,他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在全星系上市。負責對接的近真聽說他要留下來的想法,倒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幫他去向師兄和女皇反饋,幾個人商量過後,給了他最大限度的行動自由。
同時,他還擔心着斯派羅斯的處境,這幾天在搬運隊聽到風言風語,得知對方被押解去了實驗室的監獄,還受到了懲罰,可見過得并不好,他不能看着朋友痛苦而坐視不理,總得想個辦法,過去瞧一瞧狀況……
最後一次卸貨時,同行的工人聊起最近有支保密性極高的軍隊要從廣場出發,往烏爾多斯附屬星球運送貨物,至于貨物具體是什麼東西,他們這種低層的小角色沒法知道。
麟川思來想去,認為有必要弄明白這其中的來龍去脈,決定冒險再去見一次樂之。
他摸清楚每天德雷克出門的時間,掐着點潛入了艦隊休息區。
這些天旁人總是有意無意說起關于樂之和德雷克的流言蜚語,雖然他明白不是那麼一回事,心态卻難免被影響到。
還說什麼把樂樂當孩子看,樂樂又不是個未成年,裝什麼清高?!
退一步講,他也可以不吃醋,但是……完全阻止不了嫉妒的心理啊!
這個男的憑什麼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樂樂身邊!
他要真什麼都不在意,那他還算個人嗎!
……雖說現在自己也确實不是人類。
以至于四周無人的情況下,麟川狠狠踹了德雷克房間外的金屬牆好幾腳。
等心裡的氣稍微平複些,他才換上笑臉翻窗進去找人。
樂之恰好在吃零食,被對面窗戶的動靜吓得差點撒了一地薯片,還來不及找塊布遮蓋一下自己的實驗桌,就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那一刻,他簡直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感受到熟悉的氣味圍繞在自己周圍,他懸着的心才放下。
“麟川?你吓死我了!”樂之的聲音都在發抖。
麟川看到他慘白的一張臉,就知道真把他吓到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見到你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樂之被對方橫抱着安置在沙發上,搖搖頭勸他:“不要這麼頻繁過來找我,我知道你能避開監控,可是我實在承受不了這種心理負擔,我會在德雷克面前露餡的,好不好……”
麟川一聽這樣委屈地訴說,心裡也跟着難受起來,明明他們的距離相隔那麼近,見個面卻要偷偷摸摸提防别人。
“我下次一定不進來了,下次……我就在窗口看你兩眼,看完了就走,”他握着那雙微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幫忙取暖,“這次我是有事才進來找你的。”
“出什麼事了?”樂之換上了認真的神色。
麟川簡述了自己的所見所惑。
随後他繼續補充道:“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需要運送到附屬星球上去呢,如果是不重要的,為什麼要定成高保密級别呢?”
樂之垂下眼睫将薯片袋子放到一邊,皺着眉頭思考了許久,說:“我隻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他們不會運送什麼藥劑之類的物品,之前實驗室的很多研發都是半成品,都是沒有經過臨床試驗的……除非他們為了掩人耳目又想做人體實驗,故意将星球當成了中轉站,其餘的我就不清楚了。”
這是最壞一種猜想了,但他覺得概率很小。
“不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我可以想辦法把德雷克的通行證找給你,你用它說不定能潛入軍隊中呢?”
又是這個人!現在怎麼淪落到幹什麼事情都要沾上這個雄性alpha了!
“這樣你容易被發現吧,我不要!我自己想辦法!”
樂之依然是一副正經的語氣勸說他:“德雷克進出非常自由,根本用不上證件,就算拿不走我也可以複刻芯片的。”
麟川暗自咬牙切齒,又不忍心對樂之說重話,隻能先安撫好自己的情緒,再繼續回答:“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記得随時聯絡我啊,沒有光腦也有加密通訊器啊!記得啊!”
“好,好,你别擔心……”
“嗯……那我走了。”
交代完正事,麟川硬着心腸準備離開。
正要跨出窗戶的時候,又突然折返回來,往樂之的手裡塞了幾顆水果糖,這是一同幹活的工人給他吃的。
“如果感到焦慮害怕就吃一顆,想一想我就在你身邊,也千萬不要逼着自己做事,如果真遇到危險,一定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