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家人當初幾乎全部犧牲在戰場,現在陡然冒出一個“三哥”,任誰都會産生懷疑。
三個人帶上羅霖,一起去了門外停靠的飛行器,上面的密室裡正關着被扣押的人。
麟川感到驚訝,照理說,襲擊者肯定是要被大使館扣下來審訊的,可提奧竟然一個字都沒提過自己受傷的原因,還把這件事掩蓋了下來,難道是得知對方是月懸的親人嗎?
由于密室裡不透氣,會讓被關着的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除了月懸有羅霖給的小型屏蔽裝置,其他人大概都進不去。
“我是可以進去的吧?”麟川的生物信息是僞造的,而且他擔心月懸一個人對付不了,“或者羅霖你還有其他能屏蔽的東西沒?”
羅霖搖頭,表達他的不滿:“拜托,做這個也要花時間,我就一雙手!”
月懸自顧自握着門把手,提醒他們:“站遠一點。”
邡尋扯着羅霖的衣服往後退,笑笑說:“咱們就在這兒看監控吧,讓他們去。”
窘迫的人隻好被動和他站在一起。
麟川确認兩個人退到安全的位置,放心地跟着月懸往裡走。經過幾道繁瑣的密碼驗證,終于見到了那位“三哥”。
“欸……他……他是……”仿生人就隻看一眼,就将此人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
那是還在極地邊境的時候,他跟着小隊去守北邊的地段,在那場劇烈的狂沙風暴過後,曾有一個穿着黑袍的人從他的眼前溜過。
時隔一年,他幾乎已經忘了這件事,可是對方身上熟悉的衣着,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以前見過我三哥?”月懸顯然也很震驚。
麟川十分肯定地沖他點頭。
“隻見過一面而已,還沒看清臉,真的沒記錯麼?”月懸并不太相信。
麟川再次解釋:“月将軍忘了我是仿生人嗎,我的芯片有記憶,不管過多久,隻要我想調取就可以。”
這下月懸不得不信。
他的三哥月深,當年确實是在極地邊境失蹤的,那時家族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卻沒想到還能有再見面的一天。
隻是曾經意氣風發的兄長,為什麼變成了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些年難道一直像頭失去理智的野獸一樣活着嗎?
麟川本想問一句,這真是你三哥嗎,可見到他們兩個同樣銀灰的頭發,這疑問就顯得很多餘。
耳麥裡傳來邡尋的聲音:“果然是阿深啊。”
看來又一個人認出來了。
月懸拿着随身的采血器具,對着耳麥問:“需要取他哪裡的血液?”
邡尋在那頭緊跟着回答:“他那隻變異的手臂吧。”
麟川很快上去摁住了月深,怕引發月懸的不滿,沒敢使太大的勁。
結果月懸朝他喊:“你再用點力氣按住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猶豫!”
怎麼使不使勁都要被罵啊,麟川氣得用力按住了人。
一天天的,淨操心别人的事,到底有沒有人記得樂之被抓走的事啊!
月深仿佛找回了一點人的意識,從最初的掙紮,到最後慢慢平靜下來。
“三哥,你還認得出我嗎?”月懸采完血,看着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睛問道。
月深不說話,撇過頭似乎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家人。
麟川見他冷靜下來,便慢慢松開手,讓兄弟兩個談話,自己則帶着采集的血液先離開了。
“讓他們自己聊吧,這個給你。”
邡尋接過血液,輕輕歎口氣,說:“好歹還活着,别的不重要,要是圓圓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開心的。”
麟川點點頭,開始分配起任務:“那我先跟陛下彙報一聲,近真和月盈那兒你去說吧,喔對,我還得回趟大使館……羅霖,你跟我一起走麼?”
“哦,那走吧。”羅霖想起了遠在邊境的家人,難免有些觸動。
“行,我再等等阿懸,”邡尋笑着跟他們道别,“你們兩個注意安全啊。”
“好。”
羅霖也罕見地“嗯”了一聲。
走下飛行器,麟川還問他:“你回家嗎?”
羅霖沉默地思考好一會,才别别扭扭說:“我……去看看那家夥怎麼樣了。”
麟川看他傲嬌的樣子,覺得好笑,大方搭着他的肩膀說:“那一起進去吧。”
羅霖卻站着沒動,他想先搞清楚一件事:“麟川,其實你不是人類吧。”
“啊?”麟川蓦地轉頭,“這……從何說起呀!”
“你少敷衍我,出現黑洞的那個晚上,我就猜到了,”羅霖直直盯着對方,“你是仿生人,還是最頂級智能的那種。”
況且剛才對方還在沒有屏蔽裝置的狀态下,接近了感染變異的人,這個舉動正常人類怎麼可能做得到?
麟川不擅長動腦筋編瞎話,隻好點頭認下,随後拜托他:“你一定要保密啊,這事兒關乎咱們和烏爾多斯的恩怨,再嚴重點整個星系都要受影響,沒幾個人知道的!”
“我說過,我不是大嘴巴!”羅霖得到想要的答案,抱着胳膊繼續擡腿往前走。
兩個人回到大使館的治療室。
所有的醫生都已經離開,隻剩下看護的人留在這裡。提奧依舊躺在那張白色的病床上,染血的被子和枕頭已經被更換成了幹淨的,隻有那張臉蒼白得跟床一個顔色。
“你現在還好嗎?”麟川感覺他随時都會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