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來的時候似乎摔了一跤,褲子的膝蓋處被蹭破了一個小口子,見到人氣都還沒喘勻,就急着開口:“月……月将軍……在裡面嗎!”
麟川替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又見到兩隻手支撐地面擦出的傷口,皺着眉回答:“他先一步去找女皇陛下了,你有什麼事啊,要跑得這麼急!”
樂之搖搖頭,示意對方不要管這些,直接抓住重點輸出:“能不能想辦法攔住他!昨晚那瓶藥水不對勁,我靜置了樣本一夜之後做檢測,才發現它揮發的時候會讓各類信息素抑制品失效!”
“什麼?!”身後站着的近真突然上前。
麟川的大腦宕機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喔,差點忘了這個世界是存在信息素的。
他知道樂之所說的那種抑制劑,并不是星際人類日常用的藥物,平常人們用的都是短效藥,隻有像月懸這樣需要出入公開場合的大人物才會注射這種長期的,很痛苦但能确保幾個月都不進入特殊期。
短期的抑制劑并不會引起過度的反應,但長期的若沒有按時失效,易感期和發情期就會随時提前,繼而引發各種事故!
難怪醫院沒有挂号的患者呢,合着所有人都把異常的特殊期當做常規的日期紊亂了!
月懸若是帶着這瓶東西送去了研究所倒還好,如果拿去給女皇陛下過目,接着又打開查驗的話,誰都不敢想象會産生什麼後果,早知道雲艾高層可都是打長期抑制劑的人啊……
“快跟我走!”近真把兩個人往飛行跑道上帶。
他人雖不在崗,可職權還在,十分輕易就調到了一架最新的飛行器來用。
“還是我來開吧。”麟川看他坐上駕駛位就捂着胸口咳嗽,有些不忍。
“我沒事,”近真擺擺手,臉上挂着久違又熟悉的嚴肅神情,“王宮暫時沒有錄入你的信息,你也不宜暴露身份,我有通行許可,能節省時間。”
“好吧。”麟川隻好收回懸空的手由着他。
近真到底是扛得起大事的人,沒一會的功夫就理清了思路:“師兄經常忙得顧不上看消息,我會嘗試着不間斷聯系他,王宮那邊我也送了信過去,提前告知了大概,一會要是都有了回音,麻煩你替我出面接視頻!”
麟川鄭重點頭:“好,你放心!”
他不再打擾對方,退出駕駛室回到了艙内。
樂之焦慮不安地坐在窗口向外望,手掌的傷口已經簡單貼了創可貼,正緊緊攥着一個小玻璃瓶。
“别太擔心,”麟川蹲到他面前,把那兩隻手連帶着瓶子都一起握在手裡,“近真會處理好的,我們一起耐心等待消息吧。”
眼前的人面色蒼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樣,估計什麼都沒顧得上吃,就匆匆趕過來找人了。
他緊張到用指甲劃着玻璃瓶身,說出口的話卻有氣無力:“那個藥劑不管是内服還是外用,都會加速信息素流逝,一定……一定要趁早放出消息,讓大家都……都别買了。”
麟川雙手穩住這具搖晃的身體,連連應承下來:“好好好,等收到上級命令,我馬上通知手下的人!”
樂之松了口氣,又把手上的藥水遞過去:“如果月将軍中招了,就把這個給他喝,這是我做的信息素補充劑,記得先讓女皇陛下看……”
說完,他兩眼一黑就倒在了對方肩頭。
麟川明白他此時已經撐到極限,小心翼翼抱起人,放到了柔軟的臨時睡眠艙裡。
近真把飛行器開得飛快,用比平時更短的時間到達了王城大門口。
直到最後,月懸那邊都沒有消息傳來,倒是女皇陛下身邊的秘書給了回複,說是女皇剛好開完會,在正殿等他們過去。
麟川安頓好樂之,給他留了言,讓他睡在舒适的艙内,自己單獨跟着近真去見女皇。
雲艾王宮威嚴又氣派,遠處或大或小的宮室藏在霧氣中若隐若現,青色的磚牆與金色的屋瓦相得益彰,兼具傳統審美和數字科技感。
大門口的守衛分别站在兩側,布下了層層複雜的安檢系統,可見王宮戒備森嚴。
近真讓麟川在後邊等,自己上前遞交了通行證,随後又去另一側驗證了虹膜信息,待雙方确認無誤後,終于得以被放行通過。
麟川踩着宮殿透明的磚地,一路觀察起周圍的精美建築。
如此神聖莊嚴的地界,簡直是修仙小說裡才會出現的,就是偶爾瞄到某個角落的監控裝置,還感覺怪出戲的。
近真依舊不停給月懸打着視頻通訊,嘴裡念叨着:“不應該啊,師兄一向有分寸,看到未接來電都會回撥的啊,難道他真打開那個藥管了嗎?”
“呃,就算是,他随身帶着佩劍呢,誰打得過他呀,”麟川撓撓頭安慰起人,“烏爾多斯總統來了都近不了他的身吧!”
“……”近真歎口氣沒說話。
仿生人果真是不會懂被信息素支配的恐懼的……
梵天女皇在偏廳的辦公室坐着,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制服西裝,在頭頂巨大的水晶燈照耀下,隽秀的五官表情顯得愈發肅然。
紮着馬尾的秘書接引兩個風塵仆仆的人進門,對着她恭敬開口:“陛下,人已經帶到。”
“噢,”女皇面色平和,站起身屏退了手下人,“你先出去吧。”
秘書又恭恭敬敬地帶上了門。
麟川上一次見到這個梵天女皇,還是在視頻會議裡,這回見到了真人不免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