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懸趕回軍事部,馬不停蹄參加了女皇的視頻會議。
來極地邊境這些天,淨處理了一些沒頭沒尾的事情,外交會議明天才召開,他猜不透女皇陛下此時找他,究竟是要下達什麼命令。
視頻中的中年女人姿容高雅,眉目間不怒自威,她同樣有一頭銀灰色長發,被高高挽在了頭頂,叫人看着心生敬意。
“阿懸。”一開口,言語中多了幾分溫和。
月懸謹守着本分,對着面前的熒光屏幕行了環胸禮,畢恭畢敬地問候:“陛下。”
梵天女皇眼裡帶了幾分關切,緩緩說道:“别行這些虛禮,今天的會議就你我兩人,你直接喊我姑姑,也沒什麼不好的。”
“……陛下,”月懸不願改口,“這是君臣禮數。”
這話分明是在點自己,梵天女皇幽幽歎氣,自從成了雲艾新皇之後,她和這個親侄子之間,就開始變得陌生。
“算了,”她暫時收回失落的表情,認真和眼前的将軍交談起來,“找你來是有個重要的情報要交代,我們的人刺探到烏爾多斯總統将要發行一批特供的AO強化試劑,以作軍事用途。”
月懸不自覺轉起手上的光腦戒指,皺起眉頭分析:“陛下的意思難道是,艾米利烏斯又蠢蠢欲動,想要以這次外交會議為突破口,強行開啟第二次雲烏之戰?”
“如果真是這個想法,那我們尚且能夠防備,”女皇從皮質的辦公椅上站起來,來回在房間踱步,“怕的就是他釋放煙霧彈,故意透露一些虛假的消息,來掩蓋他真實的意圖。”
艾米利烏斯對于信息素試劑的研究從屠殺beta那會就開始了,早前似乎還特意招了一批其他星球的研究人員,組織了專業的研發團隊。
隻是高層對那個科研所嚴防死守,迄今為止,并無人得知具體的研發進展,這突然一下子就公開發行藥劑,很難不讓人懷疑烏爾多斯是否野心勃勃。
月懸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烏爾多斯這幾年在高科技領域沒有什麼突破,而先前的那一場戰争,又打得他們軍費吃緊,艾米利烏斯向來喜歡跟别人做交易,或許還想通過試劑的買賣,來籌集技術研究資金?”
女皇颔首表示贊同:“不排除有這個可能,而且這種試劑是好是壞誰都不清楚,我還疑心的一點是,他們能把研究做得那麼密不透風,究竟是拿什麼人在當實驗體?”
難道又是beta?
月懸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烏爾多斯當初不是親口在會議上承認過,會把集中營的人都放了嗎,難道他們出爾反爾?”
“艾米利烏斯的為人,你我心知肚明,”梵天女皇坐回辦公椅,“他至今都不肯放過那些流落在外的beta,他但凡有一絲悔改之意,我們也沒必要建立救助所了。”
月懸斂下茶色的眼眸,想起了被關在醫檢所的孱弱beta,還有那個光有一身能量但頭腦簡單的alpha,能在艾米利烏斯的眼皮子底下活動,那兩個人的來曆絕對不簡單。
他們不會就是沖着救助所來的吧?
“阿懸,”女皇出聲喊人,“在想什麼?”
月懸回過神,正色道:“沒什麼,這兩天抓到兩個可疑人物,等我仔細審問之後,再上報給您。”
女皇微微點頭:“今天開這個會,是提醒你注意明天的會議動向,烏爾多斯多的是狡猾奸詐之徒,你必得多調幾個小隊牢牢看住他們,保障居民的安全,其他的事你看着辦就好。”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多關心了一句:“你别總是親力親為,近真是個好孩子,很多事可以放心交給他,等這個會議結束後,你放個假好好休息吧。”
“我不累,”月懸意志堅決,“職責所在,我走不開。”
女皇自知勸不動,歎口氣悻悻地關了視頻。
月懸靜默了好一會,從辦公室抽屜裡抽出一張被壓在最底下的照片。
這是一張屬于月家的全家福實時影像,用的是當時最新的攝影設備,沖印的相片是用光能材料制成的,隻要有光照,就能不停播放被記錄下來的動态。
雖然隻有短短三秒,但也足夠讓他在這些年回看無數次。
傷感的情緒差點把理智淹沒,他忽然對着照片笑笑,又将它墊回抽屜最底下。
近真正巧發來語音,是有關于那個beta的:“師兄,基因追蹤器會對beta造成傷害嗎,我怎麼記得當初研發這個機器的初衷,就是為了替來路不明的beta找尋血緣起點?”
“怎麼說,那人無法使用儀器檢測?”月懸問道。
近真老實回答:“是,他很痛苦。”
那就奇怪了,這台儀器并未設置任何傷害指令,而且它還自帶安全系統,程序出錯亂碼是會自動關機的,根本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既然問題不可能出在儀器上,那就是出在人身上。
近真繼續彙報:“那個alpha也檢測不出結果。”
“哦?”
月懸愈發疑惑,這一個個謎團彙聚成一大團迷霧籠罩在腦子裡,有個微弱聲音告訴他,這幾件事情之間一定有關聯……
“在外交會議結束前,把他們兩個看緊些,我暫時還分不出精力來處理。”
“是。”
挂了語音之後,月懸打算出去一趟。
取了挂在門後的厚外套剛打開門,一個不受他待見的人赫然站在眼前。
“嗨~美麗的月将軍,”提奧捧着一束香水百合,送上一個自信開朗的笑,“有空跟我共進晚餐嗎~”
月懸當做沒看到這個人,拿胳膊肘一把推開,大聲質問門口的守衛:“誰放他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