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看守所裡被關了三天,這期間除了送營養液的會按時上門,就那個叫近真的會過來巡視兩眼,每次也是沉默地來去,其他時間根本沒有任何人接近。
樂之的身體比剛來的時候适應了一些,雖然還是貪睡,但已經能和大家偶爾聊上兩句,不過大多數時候他依舊是神遊天外。
自從聽對方袒露心聲以後,麟川就感覺自己哪裡怪怪的,時不時就想聽他說話聊天,動不動就想和他待在一塊,可明明人家挺自得其樂的,自己幹嘛上趕着去打擾啊?
忍下這奇怪的念頭,麟川跟隔壁阿程說起話:“你還要待多久啊,你小姨不是昨天來幫你簽保書了嗎?”
阿程拼命往透明的牆壁那兒湊,故意很小聲地回答對方:“嘿嘿,圓圓要過來看我呢,等見完面我再走!”
對面的提奧背靠在鐵門上,陰陽怪氣地插嘴:“我全都聽到了喲~”
麟川不理會他們倆一觸即發的戰争,奇怪道:“她怎麼給你傳遞消息的啊,這裡的信号都被屏蔽了啊。”
阿程拿起一個裝營養劑的管子給好友展示,原來是透明的瓶身上留下了隻有他和圓圓才能懂的暗号。
“在這裡見面不安全吧,萬一被發現了,你還能活着出去嗎……”麟川覺得不妥。
“隻要某些人不告密,”阿程又提高了音量,“肯定沒問題!”
提奧聽出這是在點自己呢,忽然哈哈大笑:“放心,我一定告密,這樣我就能見到月将軍喽。”
“你個烏爾多斯黃毛别說話!”阿程氣得直咬牙。
“哎!怎麼跟你大舅嫂說話呢!”
“你……你還……還大舅嫂呢,你一個alpha要不要臉呐?”
麟川被這奇葩的稱呼震撼到了,連連退回到樂之身邊,想尋找一點安全感。
樂之正随處找了根鐵絲做手工,還問他:“怎麼了,不跟他們聊天了嗎?”
麟川歎氣:“唉,他們過得可輕松多了,阿程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提奧已經證實了真實身份,大概離出去也不遠了。”
“那個人真的是烏爾多斯外交官?”樂之一向不太擅長接收外界的訊息。
“是呀,大使館派人過來指認過了。”麟川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現在就剩他們倆前路未蔔,一份信息素報告送去檢驗了三天,至今都杳無音訊,該不會是被那些人看出不對勁了吧……
樂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五根手指,歪着頭打量起他的神情:“你在想什麼?”
直到一雙眼睛橫在對面,麟川才發現自己走神了,再擡頭對望過去時,他下意識就躲開了。
天呐,這到底是一種什麼奇怪的感受,他隻覺得大腦芯片的溫度急劇上升,熱感直接擴散到了四肢全身。
“啊?怎麼這樣了?”樂之瞧他臉都紅溫了,還以為是芯片故障了,端起來仔細查看了一遍,“這幾天你都沒休息,會不會信息量過載了,快讓我看看。”
“沒有沒有,我挺好的啦!”麟川趕緊阻止對方靠過來,仿佛離遠一點就能緩解。
身體到處流竄的電流聲還沒消停,他又不想讓對方看出端倪,隻好背對着坐在一米開外的位置冷靜。
樂之本就對他人的情緒很遲鈍,猜不透他的想法,就把自己凹着玩的鐵絲遞了過去:“給你。”
“這是什麼?”麟川接在手裡,拿起來看,“樹懶啊。”
前一秒還在懊惱的仿生人,不自覺就眉開眼笑了,把從前那個一号金屬樹懶掏出來,和現在這個二号擺在了一起。
“你平常都随身帶着嗎?”樂之有些驚訝,他都忘了自己送過這個東西。
麟川笑着點頭,開玩笑地和他說:“對呀,它的邊緣好鋒利,有好幾次差點割壞我的口袋逃跑,哈哈哈。”
樂之思考了一會,摸出口袋裡的一張紙币,把它疊成了樹枝的形狀,然後把兩個動物卡在了裡面。
“這樣就好點了。”
忽然他又記起了什麼,往外套的另一個口袋一摸,掏出來一台小小的遊戲機。
麟川震驚:“哇,你什麼時候買的啊?”
樂之大腦反應了好一會,才回答:“三四天前吧,我們擺攤的第二日,我在對面的小攤買來,想送你的。”
隻不過自己忘性太大,後來又舟車勞頓,就徹底把它遺忘了。
“你……你為什麼要送我啊。”麟川隻感覺自己又要紅溫,在暖氣充足的房子裡,他熱得都快要冒煙。
難道真的是零件燒壞了嗎……
樂之卻認真地回答起來:“一直想感謝你,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不缺,我想起在實驗室,你很喜歡打遊戲,就用頭一天賺的錢買了這個。”
“啊……”麟川喪失了語言功能。
“我曾經看過你的遊玩次數統計,你最喜歡玩的是打地鼠,所以我買的也是這個。”樂之把光腦裡儲存的能量轉換成電能,傳輸給了遊戲機,沒過一會它就順利開機了。
麟川愣在原地,忘了伸手接過去。
身後的提奧酸酸地“啧啧啧”幾聲,提醒他:“我說,你愣着幹嘛啊?拿着啊!”
左邊的阿程也跟着附和:“還說不是老婆,你怎麼連我都要欺騙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兩個人已經在圍觀了。
“老婆?他們是什麼意思啊?”樂之不解。
麟川一下抽走對方手裡的機器,急得辯解:“你聽他們胡說八道呢!”
“你們兩個少胡說!”他又朝外面的兩個人喊,“不然我真生氣了!”
樂之非常害怕沖突,默默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地勸他:“别生氣。”
“哎呀,我……我不是生你的氣……”麟川瞬間降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