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詛咒。”
安倍泰明收起繃緊的珠串,前傾的身體坐回原處,做出了結論。
平波無瀾的聲音卻似一道驚雷,砸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什麼?!”
“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不住氣的少年騰地站了起來,臉上已是陰雨密布,他看着屋裡的幾人,雙眼幾欲噴火,“我就不該相信你們,茜繼續留在這裡,隻會受到傷害!”
“我要帶她走!”
“等等。”性格軟和的少年慌亂地摟住同伴的腰,聲音因緊張急切,幾乎變調,“天真學長,你冷靜一點……”
然而,缺乏鍛煉的少年,哪裡是體格強健的體育生的對手,更别說,負面情緒爆發下,怒火滔天的年輕人,簡直像頭牛一樣。
甚至拖着他往前走了好幾步。
怎麼辦?
流山詩紋快要急哭了,他下意識看向屋裡的其他人,濕漉漉的眼睛裡滿是無助。
“請讓神子留在這裡。”
驟然從變故的清醒過來,本就羞愧難當的藤姬臉色急切,她雙手交叉,俯身大拜,飛快道。
“十分抱歉,沒有保護好藤姬,是我的罪過,大人若是要責怪,就責怪我一人便是,但是……”
還請以神子的安危為重。
“少說這種場面話了!”本就滿懷怒火的森村天真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你們,三言兩語哄騙了茜……”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大,以至于驚動了門外警戒的武士。
“殿下!”
守衛在外的源賴久倏地拉開了障子門,單手按在刀上,目光銳利。
被單防的沈沫,這才得以看到裡邊的情況。
燭光搖曳。
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女躺在床褥上,周身浮現着淡淡的黑氣,眉頭微蹙,睫毛不安地顫動着,似乎在承受着什麼痛苦。
安倍泰明則是跪坐在少女的面前,低垂着眼,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發呆,沈沫很難從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但能夠确定的是,少女現在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橘發少年還在輸出,其他人勸阻的勸阻,攔截的攔截,亂成了一團,見沒人再盯着她,沈沫雙手攏袖,徑直脫了草鞋,走了進去。
對峙的雙方,一時間都沒有發現她的動作,隻有安倍泰明在她靠近時,擡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完全沒有讓個位置的意思。
失去了最佳觀察位置,沈沫有些無奈地繞了一下,在少女左手邊停下,半蹲下來。
沈沫觀察了一陣,将盤了一段時間的佛珠取下,放在少女枕邊,淡淡的檀香萦繞,少女的眉頭松了一點,呼吸平緩,卻依然沒有醒來的意思。
沈沫心裡微沉,難道是涉及靈魂之類的問題?
佛家修心,講究因果報應,并不承認靈魂的存在,認為那和人一樣,隻是不同的形态,并不存在什麼永恒。
正如在[心靈偵探八雲]的世界裡,某個不做人的家夥,便是因為小時候遺傳了母親的紅眼,洩露了能夠看到鬼魂的能力,被他虔誠的主持渣爹,連同他母親一起,趕出了寺院。
又比如……
我佛慈悲。一般的佛家人不會打打殺殺,超度亡靈的方式通常是焚香誦經,對于某些惡靈,單一手段就不太好使了,但畢竟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德服人,殺生是不可能殺生的,處理的方式,不是降魔就是封印。
像斬妖除魔之類,趕盡殺絕的手段,一般是術士、道士甚至是巫師的業務範圍,還分了不少派系,而在J國本土,也有類似存在,諸如神道教的陰陽師、巫女。
正如[奇幻貴公子]的世界裡,最後“讨伐”變異吸血鬼的時候,八字真訣,會比不動明王咒的效果好一點。
綜上所述,沈沫現在還真沒什麼立竿見影的辦法。
不過……
沈沫看了一圈,最後的視線落在了少女的手上,細膩白皙的指腹上,有一處淺淺的口子,像是被什麼刮傷似的,她若有所思地問道。
“今天,她到了哪裡,做了什麼事情?”
陌生的聲音不大,然而,對于對峙的雙方來說,無異于平地驚雷。
叽叽呱呱的聲音安靜了一瞬,森村天真瞬間調轉了火力,質問道,“你是誰?快給我離開茜的身邊!”
沈沫沒有急着說話。
在她看來,橘發少年就像沖着陌生人龇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