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把受傷昏迷的人都捆了起來,利用船上的衛星電話,向周圍的商船和巡邏艦隊求助報警。順便找出了食物,安撫了驚魂未定的孩童們。
做完這些之後。
她吊打了某個臨陣倒戈的小叛徒,雖然那陰險狡詐的家夥說她的計劃太粗糙,中途停泊的地方落後偏遠,與世隔絕,根本不适合下船。各種理由。
早已看透某人黑心本質的沈沫,不為所動,再次揍了某個滿嘴胡言的黑狐狸一頓。
逃跑的時候又沒見你提什麼意見,中途意外碰到了改道巡邏的水手,你跳反的動作倒是很利索,不僅見風使舵的本事杠杠的,還自帶pua效果。
[不是我也會有别人,你不過是缺乏對抗群體的勇氣,這才把憤怒發洩到我身上而已。]
面對這種偷換概念的說法,沈沫自然是讓對方見識一下什麼叫憤怒了。
關于行善的代價,她當然有想過。
旁觀者的冷漠和不分緣由的從衆指責,甚至連被救的人可能都并不感激,或許還反過來一同指責埋怨。
這些微不足道的惡意,就像魚刺一樣紮在喉嚨裡,雖然并不緻命,但總會讓人感到惡心反胃。
所以,她總認為,力量要用在那些需要用到的人身上。如果是随手而為,就要考慮後果了,畢竟是出于她自己的想法,所導緻的影響和後果都是不可控的。
人就是那麼反複無常的存在。
這世間的善與惡就在這樣一點點的消耗中,變得模糊不清了。多少不公和無力,就在于此,不求回報,至少也不要讓滿懷善意的人受到傷害吧。
善人有時候缺乏對抗惡意的能力和經驗。從前她無能為力,隻能憋屈憤懑,現在她有了犯錯和承擔錯誤的勇氣。甚至能反過來,保護這樣的柔軟。
如果她的善意給了錯誤的人,她有能力也有底氣收回這份善意,冷靜理智地應對對方接踵而至的惡意。至少現在是這樣,她希望能做到如此。
掠過善惡的思考,那次的結果還算圓滿,買賣人口、偷渡文物的惡人得到了懲罰,沒勇氣站出來但也沒拉後腿的孩童們得到了救助,各回各家。
至于某個黑心崽,“這是什麼?”他撿起了要充當證物的九尾鞭,躍躍欲試,“我現在有種想抽死你的沖動。”
沈沫面無變情地暴揍了某人一頓。
說是暴揍,穿着小西裝的男孩,倒還是有點身手,有【艦長的女兒】在手,武力值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但最終還是敗于她的腳下。
然而,在打鬥過程中,九尾鞭抽到了甲闆上倚在角落裡的格栅闆上,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兩者變成了光消失了。
後來,她才知道。
格栅闆也是一件禍具,形似闆式剝皮器,或許跟梳洗之刑的鐵梳差不多。也可能是釘床收攏了釘子的形态,具體有什麼能力,她沒留意觀察過。總歸是消失了。
為了探究這些神奇道具的作用。
“我組建了【神秘研究室】……”
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求知欲旺盛的黑心崽硬要加入進來,雞飛狗跳,磕磕碰碰之後,也陸陸續續加入了新的同伴,開始收集禍具。
聽說國外有類似的組織,也在收集禍具。
考慮到或許能夠合作。
作為組織裡武力值最高的那個,沈沫決定去接觸一番。
把【神秘研究室】交給某人管理,她就輕裝上陣,出國調查去了。
兜兜轉轉,鳥嘴面具和拐杖還是到了她的手上。與此同時,她也找到并銷毀了不少禍具。期間經曆了許多事情,中途短暫想起了過去。
後知後覺想到組織的事情,沈沫一打電話回去才發現,她被“謀朝篡位”了。
某人竟然嫌棄她起的名字古闆老土沒創意,徑直把組織改成了【研究室長國】,意為研究室長的國度,對标【騎士領】。
呵,嘴裡喊着低調,實際不知道有多顯眼張揚的家夥。
現任室長,闇曲拍明。
暫且扔掉那些錯綜複雜的人際關系。
沈沫停了下來,不遠處是座簡單的鳥居,看不到盡頭的長廊空無一人,她轉身,半蹲下來,看着女孩的眼睛,微風吹過她的額發,如同她内心的平靜,“如果我說,不用戰鬥,不用涉險,停下來……”
“你可以任性,可以撒嬌,可以期盼未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阿曼妲雙眼微睜,或是被繃帶吸食,或是自我封閉,幾乎要麻木枯萎的心跳動了一下。
她從沒想過之後的事情,她隻是憑着本能活着。
阿曼妲下意識低頭,不敢直視那樣的目光,感受到頭頂一如既往的注視,她張了張嘴,如同交換情報般,阿曼妲平靜地說道,“在我睡覺的時候,媽媽放了一把火。”
身上的疼痛已經記不清了,可能是很久,也可能是一瞬間,那股灼熱的疼痛,始終如影随形。
腦海裡浮現出母親在火光中扭曲期盼的眼神,她哭喊着爬出來求救時,母親流着淚,表情卻是她從沒見過的怨毒。
她沒死,掙紮着活下來了,渾身燒傷,被醫院救助。母親看到被繃帶捆成了木乃伊一般的她,被拆穿了想要騙保的謊言,生活的困窘,随之而來,還有持續的高額費用,種種壓力之下,驚懼崩潰的母親抛棄了她,把她扔在了醫院裡。
然後出了車禍。
或許,她就應該死在那個時候,她不應該求救,不應該掙紮……
奇迹般活下來的阿曼妲渾渾噩噩地想。
在她最迷茫無助的時候,【騎士領】的騎士出現了。
沈沫靜靜地聽着,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頂,心裡的想法越發清晰起來,“那麼……”
就在她準備再次邀請女孩作為同伴,乃至家人一同生活的時候,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驚喜和振奮,可以想象對方是怎樣蹦蹦跳跳地想要沖過來。
“卡桑!”
可是。
她确信自己沒孩子。
沈沫有點奇怪地站了起來,回過頭去。
正朝她跑來的銀發少女停住了,貓一樣可愛的臉上帶着幾分茫然無措,紅彤彤的眼睛穿過了她,死死地盯着……
沈沫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去,原來是她和阿曼妲牽着的手。
“卡桑……”
銀發少女呢喃自語,滿臉不敢相信,緩緩後退,雙眼氤氲。
就像曆經千辛萬苦,找到了喂養人的住處,期待着重逢、同樣驚喜的笑臉、溫暖的懷抱,還有溫馨柔軟的家庭,卻發現……
喂養人的家裡,已經有貓了。
那隻貓還是曾經在她流浪時哈過她的壞貓。
怎麼可以這樣?!菲雅雙眼冒着水花。
“我,最讨厭卡桑了!”
“等等,菲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