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的錯,是他帶來了災難和惡魔。
齊藤八雲拼命地跑。
快點,更快點。
明明隻是短短百米的距離,如今,卻像遠在天邊,怎麼都沒法觸碰。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他能看到老師驚恐煞白的神色,挾持了老師的黃發女人,帶着惡意嘲弄的表情,遠處,策劃了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在……
笑?
一幕幕如同荒誕的默劇,在他面前上演。
耳朵嗡鳴,聲音都被扭曲了,齊藤八雲眼神空茫。
老師神情急切,似乎喊他快逃,黃發女嘴唇微動,淡紫色的唇彩在冷暖之間,不斷扭曲着。
冷不丁的,他想起了初見時,那男人對他說的話。
恰如此時此刻,面容冷峻的男人隔着一條巷子,冷眼旁觀,微笑着,嘴唇微動。
[你什麼都無法拯救。]
靜……
像音樂斷掉後的盲音,我的身體在動嗎?
我的腦子在動嗎?
眼睛,像被火灼燒了一樣鼓脹,好痛。
少年睜着雙眼,拼命伸出了手。
黃發女人嘴唇彎起誇張的幅度,高高舉起了手術刀,倏地向挾持的女人揮去。
“嗖。”
寒芒閃過。
手術刀擦過了指尖。
齊藤八雲臉色空白,沒被遮掩的異色雙瞳瑟縮成針。
差一點……
強壓在心裡的絕望無力,伴随着晦澀陰暗的怨恨,如同洪水般決堤。
赤色的眼睛翻湧着血色。
下一秒。
“砰”的一聲,齊藤八雲撞到了倒退的身軀。
“……高岸老師?”
少年茫然了一瞬。
崩斷邊緣的神經慢慢回籠。
“呃。”
剛才還勝券在握的黃發女人,像被無形的手,摁在了牆上,雙腳懸空,面露痛苦。
這是……
“我不打女性。”
飛揚的塵土間,一道高挑的身影,從遠處走來,眨眼間,便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毫無攻擊性的臉,此時滿是冷漠。
“但是罪犯,不分男女。”
沈沫虛空一抓。
七濑美雪瞳孔瑟縮,額頭青筋暴起,喉嚨裡艱難地發出了變調的嘶吼,努力看向遠方。
“雲海!”
黃發女人被提了起來,腦袋猛得往牆上一砸,雙眼翻白,身體便就軟軟地滑了下去。
接下來是……
沈沫擡眼,看着男人翻身逃離的背影,腳下一踩,猛得竄了出去。
是惡靈!
齊藤八雲,竟然能驅使惡靈!
意料之外的變故,打了齊藤雲海一個措手不及,再也無法維持先前的從容不迫。
後背陰風襲來。
齊藤雲海低頭,就地一滾。
惡靈的動作卻更快,像是看透了他所有的反應。
“砰”的一聲,砂鍋大的拳頭砸中了他的右臉,血水混雜着斷裂的牙齒,被吐了出來。
“呸。”齊藤雲海踉跄翻滾了兩圈,騰身而起,警惕地環顧四周,在哪?
黑影閃過,眼睛卻隻能捕捉到一片衣角。
什麼時候?!
齊藤雲海渾身緊繃,偏頭一閃,側身揮拳,惡靈卻像早有準備,單腿為軸,屈膝彈腿。
“砰!”
巨大的力量襲來,身量高大的男人腰腹凹陷,身體翻折,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無形的拳頭如期而至,猶如千斤。
“砰”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鼻青臉腫的男人,被狠狠砸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如同坨爛泥一般,癱軟在了桶蓋上。
滿臉血污的腦袋無力後仰。
破碎的墨鏡摔落在地。
沈沫站直了身體,扭動着手腕,扯了扯嘴角。
渣滓,死!